松靖茜原本是個有些微胖豐腴的中年貴婦,平時也打扮得光鮮亮麗,如今在看守所裡待了一天,整個人都憔悴不已。
看到小姑子侯丹麗來了,她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丹麗,你快讓妹夫打個招呼,這看守所的日子,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她嫌棄地抱怨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晚上發那個被子,髒得真是沒眼看,我現在覺得渾身都癢,只想趕快出去洗個澡……”
侯丹麗有些煩躁地打斷她:
“先不要說這些廢話,你就跟律師說說,那個非法集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最近資金週轉不靈,所以我讓會員們投資我的美容院,保證他們利率比銀行高。”看了眼旁邊站著的警察,松靖茜似乎含著莫大冤屈一般道,“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啊,我這就相當於向他們借點錢,付給他們比銀行還高的利率,怎麼就非法集資了!”
“怎麼會資金週轉不靈?咱們家明明那麼多錢?”侯香彤最關心的是這個。
“我最近炒了下期貨,把錢全部投進去了。這幾天有點虧損,得平倉……”松靖茜解釋道。
隔行如隔山,侯香彤是學醫科的,根本不懂她說的這些,只以為是炒股,於是道:
“虧了你就賣了不炒了啊,為什麼還要往裡面加錢?”
“期貨又不是股票,有槓桿的,我這是七倍槓桿,保證金只佔百分之十五。總體虧損百分之五,就相當於要折損投入金額的百分之三十五。現在賣掉,我們的錢恐怕只能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都投了那麼多錢進去,再堅持幾天就又能大漲了,只要穩住,利潤至少翻兩三倍!所以我才想著,借點錢週轉一下啊!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侯香彤反應了好一會,這才意識到是什麼意思。
她媽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投進去炒一個前途未卜的期貨了。如果後期再虧損,家裡的錢可能就一分不剩了,而且還必須償還集資的那些錢。
侯家原本就是單純從政的,收入只能算小康水準。後來侯香彤的媽媽開了美容院,這才讓全家過上了比較富貴的生活。也就是說,那三家美容院就是她家唯一的收入來源。
她爸爸那點工資,只夠供家裡別墅的物業費保養費。那到時候一家人喝西北風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些:
“你集資了多少錢?”
“沒多少,就一千一百多萬。”
四十多歲的男律師,聽完這些話,有些為難地朝侯丹麗姑侄兩人搖搖頭,她自己都承認了,非法集資確實存在,而且金額巨大,不可能脫罪。
侯香彤渾身脫力一般地靠在椅子上,完了,人撈不出來了。
她們原本還抱著一線希望,松靖茜是冤枉的,這樣就算要整她的人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公然踐踏法律,即使H市的法院判了,她們也可以上訴。
可現在,罪證確鑿,她自己都承認了。
“你們怎麼了?”
松靖茜看兩人的表情不對,也有些不妙的預感。
“你怎麼這麼笨,這明明就是人家給你設的圈套!”侯丹麗恨鐵不成鋼地道。
松靖茜愣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切地道:
“快把手機給我看看!”
侯香彤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她馬上進了網頁版的期貨資訊頁面,看完之後,整個人都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騙我!”
昨天和今天連續跌了近百分之十,她投進去的錢全部虧損不說,甚至還需要補一千多萬才能脫身。
侯香彤聽到她所說的情況,頓時忍不住哭起來:
“媽,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啊?對方要這樣整我們家?錢都套進去了,還要還債,還要坐牢!”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個生意人,怎麼可能去特意得罪誰?”松靖茜毫無頭緒。
“丹麗,叫妹夫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坐牢!”松靖茜求道。
“他早就說了,上面的人來頭太大,他保不了你!”侯丹麗的話打破了她的希望。
侯香彤失魂落魄地跟著姑姑回了自己家,一時間一籌莫展。
“咱們好好打聽打聽,你媽她到底得罪了誰?錢,這已經沒辦法了,但至少要把人撈出來,讓店繼續開著走。”侯香彤的父親道。
侯丹麗對嫂子不耐煩,對自己的親哥哥倒是要親近許多。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