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燭原本還擔心會孵出性格兇殘的生物,但看它晶瑩剔透的眼睛,便兀自放心,伸出手指摸摸鳥兒的頭:“初次見面; 我叫沈明燭,是你的主人。”
小鳥歪著頭疑惑。
沈明燭支著下巴笑:“是不是該給你起個名字呀?”
“嘰!”小鳥繼續好奇地回應。
“叫雞也太難聽了。”沈明燭回想起那隻把哥哥輕而易舉殺死的白鳥,其羽毛光芒之奪目; 至今記憶猶新; 不由嘆息說:“叫你晟好了; 願你永遠生活在光明之中,我母親姓蘇; 景元宮的奴婢們也都冠了她的姓,所以便是蘇晟吧。”
小白鳥瑟瑟地蹲在光亮的緞子裡,似乎很不喜歡。
沈明燭又摸摸它的頭:“晟兒,你若拒絕,我就要把這名字賜給那凰鳥了。”
”嘰……”小鳥這才答應。
沈明燭忍不住嘆息:“你可真是聰明,不知道白鳥這一族是不是那冰雪之地的主宰……”
說完她便撿起旁邊蛋殼的碎片,在陽光中觀察其如石似玉的質地; 陷入良久沉思。
——
沈夜輝在世時,常常教育沈明燭不可用既有的思想去揣測不同世界的道理,畢竟他是天門的發現者,此話定然沒錯。
但明燭沒料到自己終於明白這話的意思,卻是因為差點把小白鳥害死。
原本宮裡有各類瓜果穀物伺候,薰香繞著、暖爐烤著,晟兒應當很愜意才對。
沒想沈明燭短短午覺的功夫,就聽到紺香慌張報告:“公主,那小東西好像要死了!”
“什麼?”沈明燭迷茫坐起,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就跑到床榻前的桌子觀察。
果不其然,面前小碗裡的食物根本就沒被觸碰。
剛破殼時還精神抖擻的鳥兒已經半閉了圓眼睛,動也不動地耷拉著腦袋。
“晟兒,你怎麼了,是太餓了嗎?”沈明燭心疼地問:“難道你想吃肉,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小鳥還是沒反應。
沈明燭把它拿到手裡,只覺得是軟綿綿的發燙的一灘,這才驚覺:“糟了,我忘記它應當是不喜溫熱,快拿冰塊來。”
“這……”紺香難免覺得小鳥水深火熱。
沈明燭皺眉:“別囉嗦,照做就是。”
——
“嘰嘰!嘰嘰嘰!”
小鳥撲騰在碗碎冰裡,終於漸漸動起來,鑽來鑽去玩夠了,才埋住身子只露出個圓腦袋,忍不住疲憊地嘆氣。
沈明燭這才安心,被逗得發笑道:“晟兒怎麼像人一樣,情緒真是豐富。”
正說著的時候,紺香請安的聲音忽從身後響起:“參加大神官。”
沈明燭回頭對視上墨瑾的眼睛,也準備行禮時卻被他扶住:“無需多禮,怎麼聽你如此歡快?”
“大神官,您看這鳥真是神奇,竟然喜歡在冰裡睡覺。”紺香自來崇慕墨瑾,搶著回答。
墨瑾低頭觀察,未想肥鳥卻轉了個圈,用屁股對著他。
沈明燭立刻吩咐道:“把晟兒帶走,我和大神官有話要說。”
“是。”紺香行禮照做。
“幸好是溫順的生物,我害怕出現什麼猛禽毒獸傷了你。”墨瑾這才講明來意:“夜輝的葬禮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五日後在祭臺舉行,同時也是你接任掌燈使的日子,記得好好準備。”
“沒什麼好準備的。”沈明燭傲慢垂眼。
“也對,無論怎樣你都風華無兩。”墨瑾恭維道。
“何必將這種不值得相信的美言,大神官還有別的事嗎?”沈明燭問。
“主要是來看看你身體恢復得如何。”墨瑾輕輕地扶住她的胳膊:“我們的婚禮在即……”
“大神官,哥哥是我最親的人,他受此難我當為之守孝如父。”沈明燭為難地側頭拒絕:“此事這幾年就別提了吧。”
“……也對,畢竟明燭年紀還小,可失去夜輝無人照顧你,我總是心下不安的。”墨瑾上前摟住她的肩膀:“而且你總是據我於千里之萬,是心中另有所愛嗎?”
“我生長在景元宮,認得的人你都認得,我會愛誰?”沈明燭不適地躲開:“只是誰的感情都無法跟我與哥哥相比。”
墨瑾無奈嘆息:“你放心,關於沈夜輝的死,我無論如何都會徹查清楚。”
“但願。”沈明燭對誰都乾脆而大方,便在此人身邊不適至極。
幸好小白鳥慘烈的尖叫傳來,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