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我不高興了。”她轉身對著鏡子又照了照她新塗的口紅。
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每句話又都像把刀子。
“為什麼。”陸然看著她,心底裡那些情緒全部翻湧而起,“我對你不夠好嗎?還是我哪裡做的讓你不舒服了?還是……你已經有了新的人選?”
她忽然不爽的“啪”一聲將鏡子扣在了桌子上,“你難道不知道?”她扭頭看住了他,“陸然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我最討厭你干預我的事情,你只是我的監管者,我想做什麼我愛做什麼,你都不該管。可是你卻一再插手,甚至對了我的人。”
陸然那雙眼睛突然狠絕極了,他盯著她快要被怒火湮滅的說:“你果然是為了他,易歡你這次佈下這個幻境是不是又是為了他要報仇洩憤?他該死,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動手除掉他。”
她伸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眼神冰寒的嚇人,“原來真是你做的,你把他弄去了哪裡?”
陸然看著她連躲也沒有躲,“你真的想知道?”他上一世也這麼跟她說的,然後他親自帶易歡去那個世界見她要找的人,讓他們徹徹底底的反目成仇,這一次她居然再次這麼問了他,“易歡,難道你還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如果恢復了記憶,怎麼可能想舊事重提,那也是她的噩夢。
她突然眼神一凜“哐”的一聲將他的頭按在了小桌子上,抓起腳邊的水果刀盯著他說:“我想你去死。”她握著水果刀朝著他的額頭猛地一刀刺下——
又快又狠,陸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只覺額頭一陣刺痛,眼前一黑,無數的記憶畫面如同被刺破的水管一樣,咕嚕嚕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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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記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他像是被人扇到在地,渾身上下都在痛,痛的他抽搐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幾個人,他們束著發穿著修道之人的衣服,他看到這四周沒有電燈沒有房屋,變成了星月低垂的荒山野嶺,而在山頂之上有座宛如在雲間的道觀。
這是……他盯著那幾個人的臉,聽著他們罵罵咧咧的一腳一腳踢在他身上,“你這等魔道生的小雜碎被師父收留上山就該好好悔過,當好下等奴隸,竟還敢頂嘴告狀,看來只是把你的腿打斷臉劃花是不夠了,今天不不把你的舌頭剪了,你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
他看到自己傷痕累累的腿和身體,他記得的……這是幾百年前他,這是曾經還沒有遇到易歡時的他。
他是魔道和凡人所生的棄子,在七歲時被這仙山的修道仙師撿回觀中,為了顯示仙師的慈悲將他收在觀中做雜役,可這觀中的時日對他來說宛如地獄,每一日每一日,他被觀中弟子辱罵踐踏,他是最下等的雜役,人人都可以隨便打罵他,他們可以打斷他的腿,劃花他的臉,他們可以隨便將他拖到後山,活埋了也沒人管。
那些往日的恐懼浮現而來,他真真實實的如墜冰窟,那幾個人將他按在地上,撬開他的嘴去扯他的舌頭,他掙扎不了,滿臉的淚水說不清是怕是痛……
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幾個人的身後,她在看著他,是易歡,是易歡。
她曾經在這個時候救下了他,然後將他帶在了身邊,她為他醫好了腿,又為他換了一張臉,她教會他讀書識字,還將他帶入了正派組織,讓毫無能力和技能的他做了她的監管者。
她是正派組織裡無可撼動的第一任務者,無數優秀的人供她挑選,想為她服務,可是她卻選了他,那些人說他沒有技能她就為他兌換來了技能,那些人說他能力不夠她就一步一步帶著他做任務,刷滿了所有經驗值。
如今她就站在那裡看著他,輕聲問他,“你想讓我救你嗎?”
他滿臉的淚水和鼻涕,舌頭被扯的快要沒有知覺,什麼也說不出口,她望著他忽然勾唇一笑冷冷跟他說:“你猜猜我要是不救你,你會是什麼樣子?”
他感覺自己的舌頭被一刀割了下來,他痛的要昏死過去,聽著那幾個人笑著說:“好了,今晚就讓這雜碎睡在這裡,明天咱們來看野狗有沒有把他叼走。”
那幾個人笑著離開,只留下動彈不得的他躺在冷颼颼的荒山裡。
他看著眼前的易歡,想伸手去拉住她的衣角,可她卻像是鏡花水月一般抓不住,碰不到。
他聽見了野狗的叫聲,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出現在草叢裡,它們盯著他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怕極了,也絕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