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被他提了起來,按在了一面廢墟的牆上。
“別殺他——匡玉,你到底想要什麼?!”葉檸見狀一邊踉踉蹌蹌的往他們的方向跑,一邊哭喊,聲音淒厲無助,“你要我的血,我都給你。”
匡玉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血?我已經不想要了。”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葉檸根本就不可能聽見。
蘇幕在一片塵土飛揚的血汙中慢慢抬起了頭,葉檸正朝他跑來,她看起來嚇壞了,跑的很急,步伐不穩,他很怕她傷到孩子。
而匡玉就在他身邊等著她。
他扯住匡玉的袖袍,一字一句的在他耳邊低聲道:“騙你的是我,把你封起來的還是我,你放了她,我讓你報仇。”
匡玉沒有看他,目光依舊落在葉檸的身上,“難道懲罰你最好的辦法,不是折磨她嗎?”
蘇幕的手抖了一下,忽然低笑起來,“千刀萬剮夠你洩憤嗎?如果還是不行,那麼,冰火雷刑呢,如果還是不夠——”
匡玉終於回頭,彷彿發現什麼有趣的玩法,“千刀萬剮,冰火雷刑,你受得住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葉檸,笑了,用一種大發慈悲的語氣道,“你若受得住,半路別給我死透了,我就放了她。”
蘇幕看了看離他越來越近的葉檸,眉間起了幾不可見的輕蔑笑意,“不死國的國君,敢以言靈咒起誓嗎?”
匡玉嗤笑,“又有什麼不敢?”
說罷便指天立下誓言。
蘇幕放了心,點頭,“當初我把你釘在天闕之下三千年,你如今要討回這筆賬,我也不算多冤枉。”
匡玉一手按著他,另一隻手上忽然應聲多了一把劍身,他表情陰翳,“虧你還記得。”
那劍身是由極陰之地的黑色水晶打磨的,能夠讓傷口永遠不再癒合,匡玉便算是一個恢復能力極強的異類,也在那劍下被折磨了三千年。
匡玉握著那劍身一側,目光在他身上的幾個關節處掃過,片刻,問他,“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葉檸已經離他很近了,視野的盡頭,她看到蘇幕已經放棄了反抗,表情裡有了臨死之人的解脫和祥和。
她站在那裡,眼淚滴滴落了下來,忽然不往前走了,“蘇幕,你還沒有見過他,還沒有給他取名字。”
蘇幕靜靜看著她,“你要好好把他生下來,陪他長大,等他懂事了,千萬別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個壞人。”
葉檸捂著嘴蹲了下來,“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她忽然抬起手掌,朝著自己的小腹重重擊下去,蘇幕的眼神一下子變了,沉鬱的驚呼聲脫口而出,“住手。”
字音落下的瞬間他便飛身過去阻止她,結果一步踏出尚未掙出束縛便被匡玉給重新按了回去,匡玉用一把黑色的劍身反手將他釘在了牆上。
這具肉身是真正鮮活的,血順著他的胸膛汩汩流了下來。
擋住她的是匡玉,他閃身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嘆了一聲,“真聰明,想打掉孩子再開一次虛無之門?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嗎?”看了看她臉上麻木的表情,他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腹,良久,輕笑道:“是個小女孩,你下這樣的狠手,太作孽了。”
蘇幕的胸膛被劍身穿透,聲音微弱,他看著她,唇色泛白,“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別傷害她。”
葉檸徹底崩潰了,她想過去抱住他,幫他把胸口的劍拔…出…來。
匡玉卻在她身上施了某種術法,她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雕塑一般的站在他身前十丈遠的位置。
“小女孩真可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了。”匡玉走回蘇幕的身旁,惡趣味的挑釁他,第二把劍下去直接穿透了他胳膊上的關節,“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血花暈染了他的衣袍,他的手已經用不上力了,蘇幕的視線和她相碰,她的表情讓人心碎,不能出聲的痛苦嗚咽著,他沒有考慮,低聲說,“別讓她看我受刑。”
匡玉大發善心的將葉檸轉了個身。
風中傳來血腥氣,相隔不過十丈遠的距離,他可以聽見她壓抑的哭聲,她卻聽不見他一絲的痛吟。
蘇幕很能忍。
葉檸從始至終都沒有聽到身後傳來他的任何聲音,除了刀劍沒入血肉的聲音和耳邊的風聲,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匡玉在她身後發出驚訝的感嘆,“骨頭很硬啊,我們換個玩法怎麼樣?”
濃郁的血腥味從身後傳來,這一次,葉檸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