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文先生給個面子,放過下方這些凡人,直接去追那七星龍淵的好,否則的話,我那本尊就算不想降臨也不行了。”
“血誓?”文先生的眉頭一挑,似乎是看出了圓覺這副軀殼裡的底細,呵呵地就笑了起來,“好毒的一個血誓。”
“雖然我那本尊手眼通天,不至於真讓我就此被天打雷劈,但是這天道運勢卻還是會有所影響——既然要上升仙道,又怎麼可以沒有足夠的運氣呢?”圓覺解釋道,“所以,為了我那本尊的前途,就算我這卒子葬身於此,也得攔下文先生的出手了。”
“原來你追來著黑水澤的目的並不是七星龍淵?”文先生的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文先生其實也不想現在就與昊天帝的本尊對上,所以才暫時放過了御劍飛遁的厲霄,轉而向下方這些凡人出手,正是因為他以為圓覺會謹慎使用請動本尊降臨的次數,會繞過與自己正面相抗,並帶著那些人去追逐七星龍淵,卻沒想到竟又估錯了一次。
“那七星龍淵如今只是一個空殼,於我之本尊毫無用途。”圓覺依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倒是文先生你想要用它做些什麼的話,可就需要抓緊時間了,那位劍修飛遁的速度還是極為可觀的。”
“看來我落後了很多步啊。”文先生唏噓嘆道,隨即眼睛一亮,“卻不知道你的身上是不是能有些什麼賴以補償之物——譬如說佛光塔?”
“這就要看文先生你的運勢如何了。”圓覺的手中出現了一座黃金寶塔,一圈圈的佛光盪漾開來,依稀的誦佛唸經之聲響起,同時周圍的環境亦隨之改變——圓覺等人的身後,有一座山峰的影子開始浮現。
那黃金寶塔正是佛光塔所化的投影,圓覺沒能在短時間內將其煉入魂魄之中,便只能以實物的模樣託舉於手掌之上。
“黑水澤,卦象留連,諸事拖延,看起來註定是拿不到七星龍淵了,那麼我便在你身上試試運氣好了。”文先生說著自己臨行前卜的那一卦的結果,手卻在身邊輕描淡寫地一劃,於是這高空之上,驟然出現了一片青山綠水的景色,將自己與黎凰都一起包含了進去,更與圓覺身後那山峰所處的世界遙遙相抗。
這樣的變化讓除了圓覺單烏之外的每個人都是大驚,而黎凰在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是真地站在一片實實在在的土地上的時候,震驚之外是滿滿的狂喜之意——她無法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幻陣,但是她知道這樣的場景,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片陸地上任何一個人的身上的。
黎凰置身於文先生揮灑而出的世界之中,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連綿青山,山腳城郭清晰可見,甚至有炊煙裊裊,及至她的腳下,一叢叢青翠的小草,草葉下點綴著羞澀的小花,而那些花瓣上面甚至還掛著露珠,搖搖欲墜——黎凰甚至感受到了這片土地之下蚯蚓抑或螞蟻的活生生的存在的氣息。
而佛光塔之中的佛國也徹底展露在了眾人面前,而那萬千僧侶跪地朝拜的目標已經有了細微的改變,山雖然還是那個山,但是山上的佛塔依稀已經變得有些彷彿是一尊人像——頭戴冠冕,身著袞服,手裡拄著一柄長劍,正昂然站立在那高山之上,如先前的寶塔一般大放光明。
甚至連那佛光之中存在著的“皈依”之意,亦有些漸漸地向著“臣服”之意轉變。
佛光塔展露出來的佛國與文先生揮灑而出的世界衝撞在了一起,雙方的世界都是一陣搖晃,繼而在兩者之間,出現了一片互相混雜的區域——彷彿兩個世界都變成了碎片,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互相滲透,明明滅滅。
清曇與同舟都亮出了自己的法寶,雖然覺得眼下這場景根本不是自己等人能夠插得上手的。
只有單烏領了清曇的命令之後,手裡亮出了長刀,毫無畏懼地上前了一步,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姿態。
“佛光塔,的確是個好東西。”文先生感嘆了一句,指尖一枚棗核大小的符文對著圓覺的眉心之處便飛射而出。
梵鍾懸浮在了圓覺的頭上,垂落下絲絲縷縷土黃色的絲絛一般的怪異靈氣,這些靈氣滲入了圓覺的肉身之中,繼而圓覺的肉身之上浮現出了一層暗金之色,而那面徹地鏡亦圍繞在圓覺的身旁,似乎正試圖在這佛國之中開啟出一個讓昊天帝本尊降臨的通道。
文先生的那枚符文穿過了兩個世界交接的所在之後,猛地膨脹成了一片鋪天蓋地的綠意,彷彿一片森林在那佛國之中迅速蔓延,侵佔,竟成鯨吞之勢,甚至那些誦佛唸經之聲都安靜了不少。
圓覺為了同時控制佛光塔徹地鏡以及梵鍾,手中的指訣快到幾乎化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