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的動靜越大,在他身邊爆開的火焰便越來越多,整個寶塔的頂端,轉眼之間,便已經燒成了一片,遠遠看去,這寶塔竟彷彿蠟燭一樣。
這樣的動靜當然瞞不過別人,另外幾個寶塔之上的護山羅漢也有了反應,此起彼伏的呼嘯聲似乎是在傳遞著聯手進攻的訊息,而那清涼山主殿之中,也有一些動靜傳來,伴隨著一聲聲的佛號,一群腳踏各種法器的老和尚們浮現在了半空之中。
而眼下與單烏對峙的那個怪物,雖然身上被燎得好幾處都是血肉模糊,那些三昧真火卻始終沒有真正滲入要害——這怪異的**果然是有些不凡。
更何況,那怪物自身的火焰,在此時也已漸漸展露出原本的威力——單烏的小火球在觸及到那種黑紅的火焰之後,竟彷彿被澆了水一樣,轉眼便成一縷青煙。
而那個一溜小跑逃竄的夜明珠此時居然又探頭探腦地折了回來,四隻小爪子攀著塔簷的邊緣,似乎是想要將這塔頂之上發生的一切都收在眼睛裡,卻沒想滿眼的火光閃耀正刺激得他有些眼花之時,一隻冰涼涼的手突然在他的身下出現,並一把就揪住了它的一條小短腿。
那夜明珠大吃一驚,剩下的三條腿都顧不上繼續攀附塔簷,而是不斷地揮舞擺動,在那隻捏住自己一條短腿的手上踩踏著,四條短腿中間的位置有一個疑似口器的部位,張張合合,一邊吱哇亂叫,一邊同樣試圖將那隻手給咬上一口。
“敢咬我你就死定了。”單烏冷聲威脅道,同時捏著那條小短腿狠狠甩動了兩下,那夜明珠嗚咽著安靜了下來,主體上那點彷彿是瞳孔的暗影,居然在這甩動之中呈現出了一個漩渦的形狀,似乎是暈得不輕。
“我……我沒看見你的臉,我什麼都沒看見,那團火是夜叉自己燒起來的,不管大爺你的事……”那夜明珠在暈眩之中,居然還能顧得上開口求饒,“你看你看,這些畫面上什麼都沒有,火是自己燒起來的。”
那顆夜明珠中通透的部分,居然就這樣出現了一片畫面,正是方才那叫做夜叉的怪物推窗而出,舉叉進攻,並且被火焰圍住的景象——那些畫面之中,並沒有單烏的影子。
“就該如此。”單烏的手直接一鬆,那顆夜明珠直接掉在了下一層的塔簷之上,而後翻滾著,如水滴滑過荷葉一般,順著簷角墜落,夜色之中,依稀傳來了那夜明珠“哎呀”,“哎喲”的慘嚎。
單烏沒有再理會那夜明珠的動靜,反正留在那玩意身體裡的手腳,足以讓它在回過神來之後,同樣乖乖遵循著先前的承諾。
單烏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其他的支援到來之前,徹底讓這隻夜叉死個乾淨。
……
夜叉在那似乎源源不絕的火球之中,猛地仰天嘶吼了一聲,身上的黑紅火焰席捲而出,釋放出的力量讓整座寶塔都為之震顫了一下,於是頂層那些單烏佈下的火焰微塵被一次性地引爆,光華燦爛中黑影重重,也讓想來插手救援之人遲疑了片刻,不知道會不會那些光團之下還隱藏著什麼陷阱,也不知道此刻出手,會不會反而拖累了夜叉的反擊。
而在屬於自己的火焰逐漸控場之際,夜叉發現了那寶塔之中,有人影微微晃動。
“哪裡走!”夜叉大喝一聲,彈跳著撞破了窗戶,重新回到了塔內,瞪大了眼睛左右尋找著敵人的蹤跡,卻沒注意方才他躍進的那扇窗戶上,幾道銀絲正漸漸繃緊。
——有陷阱的當然不會只有這一扇窗戶。
就在夜叉舉步,往這層寶塔的中間走去的時候,他身側的一個燭臺旁邊,一條黑影猛地躍起,撞在了那夜叉的懷中。
夜叉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手腳都異常地長,所用的金叉也屬長兵,寬敞點的地方自然可辟易千軍,但是一旦被人近身,多少就有些難以迴轉。
但是這並不是夜叉的弱點所在,或者說,他喜歡以此作為弱點,來吸引那些以為佔到便宜的宵小之輩上鉤。
金叉的叉頭以及長杆一瞬間便已折成了數截,在夜叉手中反轉著便往懷中那人刺去,同時身上的黑紅火焰亦同樣開始集中,而那人的一切可能的退路,在夜叉雙手兜轉之下,已是全數斷絕。
夜叉的手長腳長,某種程度上來說不適宜於近身,但是換個角度來說,他可以用自己的手腳配合分段的金叉,直接圈起一個完美的牢籠。
眼見那一團飄渺的黑影手中刺出的刀刃被自己胸前那團凝實的火焰阻擋而不得寸進,同時金叉的尖端也已經沒入了那黑影之中的時候,手臂之間漏出的縫隙也絕對無法再透過一個人——夜叉的嘴角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