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惡人,紮根在這惡人谷中,又何曾知道什麼天高地厚?所以在生時,他們總覺得自己等人只要能狠心捨得了自己的命,玩得出足夠的心眼,便可以對任何人造成足夠的威脅,秦廣王是如此,楚江王也是如此……”
“楚江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將我給納入了她針對文先生的心機之中的呢?從獲取洗髓丹失敗開始?從我遇到碧桃開始?還是更早之前我剛剛落進他的手中開始?”
“她可真的用心啊,就連人死燈滅了,也仍然甚至寄希望於將他們對於文先生的仇恨能在我的身上傳承下去,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文先生的壽終正寢……”
單烏想到了曾經死在他手裡的那個也是很喜歡在腦子裡塞上一堆假設的陸正,一時沒能忍住,到底還是嗤笑了一聲。
“想得真多。”
卻不知道這一聲笑,笑的是楚江王,還是他自己。
……
文先生於是開始對單烏介紹起這片土地之上種種勢力割據征戰的局面,他雖然不能使用超凡的力量直接介入凡人世的爭鬥,也不能直接對單烏下命令以至於讓自己的身上沾上凡間因果,但是這些卻並不妨礙他花點時間,讓單烏自己看到那些該看的東西。
空氣中出現了縱橫交錯的細小的水霧,構成了一副極盡詳細的地圖來,不同的偏光讓那些水霧一塊塊區域分明,並隨著文先生的指點,做出種種不同的反應,而文先生神仙一般的儀態被單烏看在眼裡,頓時讓他覺得指點江山——哪怕只在方寸之間——竟是如此讓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
第66回 晦月災年
單烏從一片漆黑如墨的夢境之中醒轉,睜開了眼睛,便透過頭上的層層枝葉,看到了那輪高懸天際的明月。
正是十五月圓之夜,而且這一夜的天空十分晴朗,一片雲彩都沒有。
單烏突然覺得自己身體裡的那些星星點點的涼意有些跳動——自從喝過文先生的那杯茶之後,這些涼意的變化便越來越明顯,他曾詢問這種涼意究竟是什麼,文先生只是但笑不語,於是單烏便與文先生心照不宣了。
月光所引動的異樣感受讓單烏有些觸動,於是他想起了所謂天狗的傳說,想到了文先生所說過那些傳說背後的故事,心思轉念,便有了想要嘗試的衝動。
“法無定法。”單烏想起了自己這身功夫的由來。
單烏於是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了一片開闊的地方,開始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某一處的涼意之上,就像當初試圖從通天鏡中引動那顆屬於自己的光點一樣,希望能夠引動這月光之中,某些不為人知的存在。
……
魏國都城,永安。
魏國的國君魏央正在御書房召見幾個心腹的大臣商討政事,卻有一個小太監高舉著一封摺子,一路小跑地穿過長廊,動靜有些大,於是魏央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往那小太監的身上看去。
“司天院來奏,天象有異,還請陛下移駕前往摘星樓一觀。”小太監行了禮,有些拘謹地遞上了摺子,同時將摺子的內容說了出來。
“哦?是李天師的摺子?”魏央一看那摺子,立即坐直了身子,而翻開那摺子看了兩眼,頓時臉色便有些陰沉了下來,那小太監察言觀色,立即請示,而在魏央點頭之後,便倒退著出了御書房,招呼著其他人準備聖駕。
“李天師有何說法?”在場的臣子自然要為陛下分憂,於是有人開口問道。
“晦月災年。”魏央將摺子遞了出去,讓眾臣子一一看過。
“這……我魏國如今倉廩充實,兵強馬壯,就算真有什麼災年,也並非難以應對的問題吧。”有新進的臣子顯然還沒了解李天師的本事,直接開口勸解道。
“若只是尋常天災,又怎麼當得起李天師如此鄭重其事?”魏央嘆了一口氣。
正當此時,那小太監已經備好了龍輦,已經進來請國君移駕,而魏央也只是草草吩咐了兩句,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那些臣子便也跟著出了御書房,有人抬頭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也有些驚呆了。
本該是月圓之夜,可是如今懸掛在天上的這輪明月,雖然仍是玉盤一樣潔淨圓滿,但是散發出來的光芒,卻是晦暗得彷彿朔月之日一般。
而更為詭異的是,在這圓月的邊上,居然還閃耀著一顆赤紅的星辰,透露不祥的預兆。
……
單烏進永安城的時候,聽到的便是所有人都在討論著所謂的妖星現世晦月災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