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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這不妨礙他看出鬼物這種東西絕對不是一個活人應該去碰的,就算想要吸取其中靈力或者魂力,也得先將那些讓人感覺呆在亂葬崗上一樣的穢氣摒除在外才行,否則的話,豈不真的就成了一個鬼了?

羅關的模樣讓單烏記起了那面黑旗上面跳舞的小鬼,於是他忍不住猜測了起來:“他把自己給煉了?”

“還是別人把他給煉了?”單烏想到了那位梁惠王,“要真是那樣,他這船翻得可比我狠了。”

鬼物不斷地依附到羅關的身上,而後與他融合在一起,原先正常人比例的身形眼看著就膨脹了起來,筋肉糾結,高大威猛,臉上的骨骼也開始橫向地突起,除了頭頂那兩個彷彿牛角一樣的尖角,他的眉角顴骨下頜等處生出了張揚的尖刺,雙眼深陷,鼻翼寬大,嘴也變得越發開闊,猩紅的舌頭伸出,長長的一條,讓人不由地開始擔心這舌頭還能不能收回口中。

與膨脹了的羅關比較起來,眼下的單烏簡直就是旁邊漂浮著的一個小小的茶托,小心地藉著周圍的那些鬼物遮掩著,潛藏在那鬼物的視覺死角——如果那羅關的那雙眼沒有因為變成鬼物而生出什麼奇特的能力的話。

單烏一直在往羅關的身邊靠近。

誠然,羅關的變化看起來可怕且強大,似乎單烏只要擦著碰著就會萬劫不復,但是這反過來也說明,這種強大的東西總是會被放出去威風一下的。

——那便是單烏離開此地的契機。

如意金似乎很有些膽怯,居然主動地往單烏的星雲中間鑽深了一些,而單烏也由此變得更加謹慎,星雲的幾個尾巴拖拽了幾條鬼物,將自己給團團圍住,更準備著看苗頭不對,直接將那些鬼物給扔出去阻擋一二。

彷彿一隻翅膀上帶著熒光的蝴蝶,在空中小心徘徊著,生怕驚動了一朵花的安眠,單烏就這樣,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地,落在了羅關脊樑骨上冒出來的尖刺之上,彷彿能夠腐蝕一切的濃厚的穢氣讓單烏險些就想直接逃開,但是在星雲凝實之後,這樣輕微的接觸,已經無法讓單烏產生動搖。

羅關似乎是在單烏落腳上身的時候全身僵硬了一下,單烏並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蝴蝶就這樣收斂了翅膀在尖刺的陰影裡趴伏了下來。

……

羅關捧著那面銅鏡,鏡中的鬼物已經變得越來越立體越來越清晰,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也剩得越來越少。

猶有不甘,然而,事已至此。

羅關的身體飛速地衰老起來,頭髮花白皺紋蔓延牙齒鬆動雙眼渾濁,彷彿全身的生命力都在飛速地往那銅鏡之中湧去,他張開了口,荷荷地乾嚎了兩聲,便已經衰老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整個人佝僂著身形,乾癟瘦小,面板懸垂得彷彿一個鬆弛的皮袋,甚至牙齒都一顆一顆地從那艱難張開的口中墜落下來,而那鏡子之中以他自己為本源的鬼物卻張開了血盆大口,仰天便是一聲長嘯。

一股黑煙從那鏡子裡頭氣勢洶洶地翻滾了出來,瞬間在羅關的頭頂上凝成了一個高大的鬼物,正是那滿身尖刺的模樣,那高大鬼物的腳尖輕輕地踏在羅關的天靈蓋上,而羅關肉身之上的最後一絲生氣,也在此時徹底地消散一空。

瘦弱的骨架不堪重負,嘩啦嘩啦地散落一地,連帶著那些失去了彈性的面板也被撕裂,霎時便在地上橫七豎八散落了一地的乾癟零碎,甚至連血都沒有留存一滴。

徹地鏡的鏡面之上,光芒閃爍了兩下之後,仍然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鬼物的腳尖緩緩下落,就這樣踩在了那一地的零碎之上,隨即一陣妖風從那鬼物的腳下誕生,旋轉著將那些零碎絞碎成了再也拾掇不起的塵埃,最終再無一絲殘留。

鬼物低垂著頭,似乎是在打量著自己眼下這存在的方式,眼中紅光閃爍,不知道在權衡著什麼。

而梁惠王坐在王座之上,斜斜靠在扶手上,手撐下頜,似笑非笑,高深莫測。

……

羅關,也就是這鬼物,他已經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這九幽噬魂**的絕妙之處。

之前,他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桓山弟子,會些驅魂馭鬼之術,有一件配合功法的法寶,還會煉製惡靈傀儡,如果不是借了這惡靈扎堆的地方的地利,以及梁惠王對那具肉身的執著因而橫插一槓,他都不覺得自己對上單烏能有那必勝的把握——更何況,這事兒根本就是梁惠王與單烏之間的勝負爭執,而自己,不過只是將那兩人引導至一處的誘因。

眼下,他藉著這徹地鏡化為了陰鬼之身,方才終於知道了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