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部分的修士擁有,並且還遠沒有這麼靈巧,一般來說只會做一件事情;嚴冬酷暑大家都是靠著自己的修為來化解不適,卻從未想過如何動用手段來改變這環境的溫度;而對凡人們來說,只有最有錢的那一批人,才能在大夏天的時候享受到一些冰塊帶來的涼意,並在冬季裡靠著炭火取暖——當然,對於那些過著普通人日子的凡人們來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點那種會騰騰冒著黑煙的油燈照明,甚至連油燈都不怎麼點得起,家裡爐灶中燒著山上收集而來的柴禾,一點火就是煙氣騰騰並且燒飯的時候還得人時時刻刻蹲在一旁看火,至於床鋪,好點的木板棉被,窮點的索性稻草……
很快的,陳安發現,就算是他們這些修士,能夠享受到的娛樂的專案,似乎都遠遠不如這些凡人。
不管是歌舞還是什麼戲劇,這凡人窩在這小小房間之中就能享受得彷彿身臨其境,此外還有無數花花綠綠千奇百怪的小遊戲,其想象力豐富到讓陳安驚歎,而這些當中甚至有直接編排所謂外海修真界的一些東西——趙全直接就指著畫面上那種看起來滿身羽毛的女子向陳安詢問:“你們……真的是這樣的嗎?”
陳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有回答——陳安完全沒有打算具體描述外海修真界的種種,因為在之前默默的對比之中,陳安已經自作主張地替外海修真界認了輸,而他並不想將這種丟臉的事實說出來。
……
“哈哈哈哈……這修道之人一天到晚覺得自己所走的才是正統正確的道路,併為個所謂正義打得你死我活,結果在這些凡人眼裡,統統都是歪門邪道啊!”單烏在陳安的識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放聲大笑,不知道為何,在看到陳安這麼個修真之人明明心虛卻硬在那凡人面前死端著架子的模樣,他便會覺得心情舒暢——雖然單烏其實也是修真之人,但是這些凡人們能發展到如此地步與他當初那一個動念脫不了干係,甚至算個五成的功勞在他身上都是正常,於是,單烏自身的立場,便理所當然地偏向了那些凡人們。
“這些凡人們有野心有智慧,並且這些野心和智慧會因為人生短暫而被逼迫到極限——所以,雖然加上之前的時間,我離開這片大陸滿打滿算也沒超過四百年,對於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來說甚至都來不及閉個關,但是對這些凡人們來說卻已經是過去了那麼多的世代了……”單烏不由自主地唏噓著,“修真界一個宗門能夠存在數萬年沒有絲毫變化,而這些凡人門當中百餘年便可更換一個王朝,若論這新舊交迭的速度,那些修真之人拿什麼來比?”
“沒有新舊交迭,就沒有進步。”單烏回憶起了蓬萊——蓬萊其實已經算是一個非常努力想要維持住改變之能的宗門了,至少它每隔點時間就會想要從凡人世界中召集幾個有潛力的修士進入宗門進行培養,並且其中的執法隊也算是盡職盡責地在一視同仁地處理著種種事務。
可是,蓬萊畢竟已經存在了上萬年,內裡的種種等級結構早已經固定,上層的不會輕易墮落下層的再努力也難跨越性地突破,所以越來越多的人進入蓬萊的後果,就是讓蓬萊的底層修士們不斷壯大,並且讓上下階層之間的差距變得越來越明顯,以至於上層的那些蓬萊修士對方丈山上那些小修士來說,幾乎都可以媲美傳說中的神仙人物了——這種鴻溝被人為地打破過一次,就是路長風煽動起的那一回的風波。
單烏甚至想到了魔神,想到了佛祖,想到了他們所構建出來的那些世界,譬如魔神那枯骨荒野,譬如佛祖那極樂世界——不管是魔神還是佛祖,他們所構建的世界看起來都是一種以永恆的寂靜作為終結的局面,區別不過在於是笑著終結還是哭著終結。
並且,更讓單烏在意的是,不管是魔神還是佛祖,他們所構建的世界之中,就算是最為鼎盛最為繁華的階段,他們也不敢假設出如同眼下這片大陸上的凡人世界一般的場景,甚至連沾點邊的苗頭都沒有,這隻能說明,在那兩位看起來活了一大把歲數了擁有滔天智慧了的存在的意識之中,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會發展到怎樣極致的狀態——他們並不是無所不知。
“那兩個傢伙,是已經老成老頑固了,所以只能抱著自己已知的那點見識繼續存在下去嗎?”單烏順著這個思路想了更多,“這些凡人們……或許靠著他們這種日常的生活,就能夠輕易地瓦解掉那魔神佛祖雙方各自描繪的所謂完美的終點。”
“呵,我光嘲笑那兩個老頑固,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雖然當初那些東西是我留下的,但是我也沒有想過這些凡人們會過上這樣的日子啊。”單烏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