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的神色,往後方倒去,更驚起了周圍她的那些同伴們的連聲驚呼。
劍光縱橫來去,掠過了這些女子的頸間,斬瓜切菜一般乾脆利落,瞬間便將眼前這一幅少女春遊嬉戲的場面變成了修羅地獄。
“你也真下得了手。”飛珖一邊做著這些事情,一邊默默地對自己說著。
一邊殺得興起,一邊覺得自己冷靜得彷彿一個旁觀者飛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有些分裂的狀態之,但是詭異的是,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然後他就真的一分為二了。
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節點開始,一個殺紅了眼的飛珖,和一個依舊滿臉冷漠之色的飛珖,從原本那個飛珖的身影之上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往著不同的場景各自前行,彼此似乎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或者說他們自己仍未意識到自己的分裂。
殺紅了眼的飛珖,眼前那些被斬殺的少女們重又變成了紅粉骷髏,張牙舞爪地咆哮著,前仆後繼地迎著他的劍光而來,在劍光之下化為齏粉,卻又彷彿在遙遠的某處重生一樣,源源不絕。
冷靜的飛珖卻覺得周圍那些春遊之景越來越逼真,那些女孩子們膽怯地往後方瑟縮而去,不敢阻攔他的行動,而他的眼前,依稀可見那花海的邊界。
“她在騙我”殺紅了眼的飛珖發現自己似乎是到了絕路,根本看不到這殺戮的盡頭何在,頓時想到了身旁那個被自己禁錮住的“夢華”,一反手,便將那一直被他鎖定在身旁的女子拖到了眼前,水紋長劍亦緊緊地壓在了那女子的咽喉之上。
“她果然沒騙我。”冷靜的飛珖看著眼前那花海邊界,心生出了一絲喜意,並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夢華”。
這兩個飛珖的意識卻在這一剎那有了短暫的觸碰。
“咦”兩個飛珖不由自主地同時停下了腳步,一個忽略了眼前仍在漸漸逼近的紅粉骷髏,另一個則無視了幾乎再走上幾步便可跨越的花海邊界。
“她到底有沒有騙我”這短暫的交流讓分裂了的飛珖重新融合了一些,卻也讓他生出了全新的疑問。
“呵,所謂劍修,謹守本心,一往無前。”黎凰的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眼前那沙盤一樣被縮小了的法陣,那裡頭飛珖正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措的迷亂之他覺得自己既是那殺紅了眼的飛珖,也是那冷靜如旁觀者的飛珖,而他眼前的世界,既是那一片血紅花海和紅粉骷髏,亦是那一條清晰分明的花海邊界。
這是黎凰之前在那些護山大陣之學來的手段,不同的空間不同陣面之,可以以不同的大小參照互相重疊,甚至互相影響。
“人這種東西,哪裡有那麼多堅定無疑的本心可以堅守”黎凰繞著自己身前的那副沙盤轉著圈,似乎很是欣賞自己學以致用構建出來的這麼一副傑作,而自己居然真的能夠將飛珖這麼個來頭驚人的修士如玩具一樣在掌把玩這件事,更是讓她想要放聲大笑。
黎凰現在正處在那七角星盤上,周圍那些轉動著的晶體之,有那麼兩顆,正在閃閃發亮。
“貪婪和驕傲,就是你的原罪。”似乎是終於得意夠了,黎凰定了定神,伸手掐訣,於是那沙盤之,兩個飛珖乍分乍和。
“分岔的道路是你自己走出來的,且讓我看看你能怎麼一劍斬之。”
飛珖終於忍受不了眼前這不知真假不斷分裂世界了,於是兩個飛珖幾乎是同時動手,將身旁的那個女人直接給斬落於劍下。
血紅花海之的飛珖,長劍落下之處,彷彿劈開了一段朽木那女人的皮囊在劍下崩散,內裡翻滾出了無數赤紅的花瓣,吸血蛾子一般衝著他的門面撲去,又在那一層劍意屏障之下紛紛破碎。
而另外一個飛珖的劍下,斬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肉身,一片血花飛舞,斷裂成兩截的女子身軀倒在了地上,血液蔓延開來,竟讓那花海的邊界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啊”飛珖大叫了起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搖擺不定,並且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凝練出那種一心一意的能夠破除一切妄境的劍意了兩個自己竟彷彿要各自為政,甚至隱隱開始針鋒相對。
“如果我將這兩個世界徹底分開會怎麼樣”飛珖心裡生出了一個全新的念頭,“如果我將兩個自己徹底分開,那麼是不是反而能夠凝練出劍意,以斬破眼前的這些虛妄”
而隨著他的這個念頭的產生,世界似乎發生了顛倒,於是飛珖抬起頭來,理所當然地看到了自己頭頂上另外一個世界之的自己雙方互為上下,每一個都覺得對方只是一個映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