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谷香姑姑只是袖香姑姑介紹的,蘇家在後宮沒有主位,誰也不知道這谷香姑姑到底是誰的人,萬一她有心要和咱們過不去,也不用使其他心眼,故意一剪刀剪壞了,咱們現在可就這麼一點韶影春魂!”秀婉皺眉,“現在可是難辦了,再過五天不到就是臘八,咱們卻連料子都沒裁好。”
蘇如繪託著下巴思索著,忽聽殿外喧嚷之聲傳來,主僕都是一愣,正以為麻煩這麼快就找上了春生殿,但仔細一聽,卻又不像。
“是淑月殿!”秀婉放下雲錦跑出去看了一圈,回來站在殿門處用力跺著腳上的雪,隔著簾子告訴蘇如繪,她的聲音裡有著難以掩飾的顫抖,“聽那邊叫嚷著說死人了!”
“什麼?”蘇如繪失聲驚呼,奔了出來,頓時一股寒氣襲來,讓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秀婉嚇了一跳,連忙催促她快回簾子後面去。
宮裡燒了炭盆後,就會在門窗上掛上厚實的簾子,這樣既方便出入又可以防止寒氣侵襲。因此在簾子裡的蘇如繪只穿了薄薄的單衣,被外面冷風一激,說不得就會生病。
如今太后露了口風,正是搬回仁壽宮的緊要關頭,若蘇如繪自己病一場,那麼就白白笑到了懷真郡主那些人。秀婉急得連連跺腳道:“小姐你做什麼?就是想要出去看也穿了裘衣再出來呀!”
蘇如繪被她提醒,跑回簾子後拿了自己素常穿的狐裘披好,又脫下絲履換上一雙鹿皮短靴,跟著秀婉跑了出去。
這一天是臘月初三,雪下得甚大,皚皚鋪滿六宮,幾乎被完全廢棄的瓊桐宮空負錦繡宮室,卻無人打掃,一夜之間地面上積起厚達兩尺之雪,蘇如繪沒有提防,一腳踩下去,雪直接沒到膝蓋。
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到她尚且帶著炭火餘溫的面頰上隨即化作冰水滑進頸子裡,她艱難的走到淑月殿附近,路邊便閃出一個青衣小黃門來,語氣恭敬卻堅決的請她回去:“這位小姐,前面有些不乾淨的事,恐怕汙了小姐眼目,還請小姐先轉回去,喝杯熱茶,待奴婢們將這裡處理好,再從這裡走。若小姐急著出瓊桐宮,可以從東北角的角門先走。”
蘇如繪深吸一口氣,見四周雖然積雪被踩得極髒,顯然有許多人走過去,但暫時無人注意到這邊,悄悄遞了一張銀票過去,小聲道:“敢問公公,這到底是怎麼了?”
“聽說是裡面一位姑姑自縊了。”小黃門大約和秀婉年紀差不多,看他一身青衣,想來也不是什麼主事的人物,才會被打發在這裡攔阻他人靠近,因此爽快的收下銀票,道,“小姐是春生殿的蘇家小姐吧?一會他們就要把人抬出來,小姐快些回去,免得汙了眼睛。”
蘇如繪臉色有些發白,她想了想,道:“公公,我不過去,就在這裡看一看可好?”她懷疑那死去的姑姑的就是思煙,想要親眼證實一下,那小黃門有些驚訝,大約是沒想到才八歲的蘇如繪膽子居然這麼大,但他受命是把人攔阻在外,卻沒說不讓人在遠處圍觀。
再說現在宮裡都知道,被陛下責罰過遷宮的蘇家小姐,並沒有被太后忘記,太后有意在臘八節後接她重回仁壽宮,小黃門自然不會得罪讓太后惦記的蘇如繪,略一猶豫,便點一點頭。
跟著蘇如繪趕過來的秀婉聽到,急得連連拉住蘇如繪,一迭聲勸她回去。
“小姐若想知道是不是思煙姑姑,就讓奴婢在這裡看成不成?”秀婉見蘇如繪一定要留下,只得壓低了聲音道,“如今臘八在即,宮裡太后是最講究喜慶的,出了這麼件事,沒得怪咱們春生殿也沾了晦氣就不錯了,小姐還要在這裡看那些不乾淨的物事,這不是現成送藉口讓懷真郡主她們說嘴麼?”
蘇如繪頓時臉色一變,也不用秀婉拉了,對那小黃門點一點頭就向春生殿迴轉。
到了殿中,解下衣裳,蘇如繪才澀聲道:“宮裡人命好不值錢!”
“做奴婢的哪個不是這樣呢?”秀婉悽然一笑道,“就是尋常富人家的奴僕,只要是那簽了生死契約的,還不是主人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就是沒簽契約的,主人真的殺了,也就罰幾兩銀子的事。那些豪門大戶”她似乎想起來蘇如繪家裡也是所謂的豪門大戶,而且還是大戶之中的翹楚,門閥,連忙住了口。
蘇如繪沒有注意她的謹慎,幽幽道:“秀婉,我在想,若死的是思煙姑姑,她應該算我害的!”
秀婉吃了一驚,她沒想到蘇如繪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連忙喝道:“小姐魔怔了麼?怎麼講出這樣的話來?”
“那天晚上我若不被琴聲引去淑月殿,思煙姑姑也不會發現我,她不發現我,不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