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妝容精緻,名貴的胭脂塗抹在臉上,讓人判斷不出素顏的模樣。
她行至皇后的面前,微微欠了一下身子,柳腰彎曲,錦帕懸於身側,輕輕的喚了一聲母后,聲音中帶著一種疏離的感覺,“母后。”
皇后臉上浮起標準的笑意,“雨鈴來了?不必多禮,就坐吧。”
眾人這才知曉眼前的女子,是常年居於深宮,很少露面的雨鈴公主。傳聞說她好詩書,善琴韻,其中真相自不必說,如今這氣勢卻是不差。
那女子聞言,又行至君非流身旁的座位,緩緩落座,渾身都透著一股優雅,顯示出皇家良好的風範,只是明眼人都感覺得到,她似乎很喜歡君非流。
和他相處,少了幾分拘束,多了幾分自在。
君非流方才被雲蝶衣刺激的,心中的鬱結還未消除,那些如針芒般的字眼讓他覺得如鯁在喉,如今眼見雨鈴和柳軒,都在身邊,他們兩個,又皆是才情不凡之人,就想拿詩書古琴這種高雅的藝術來讓雲蝶衣難堪。
他覺得,雲蝶衣那種言語沒有什麼修養的人是不會懂這些的。
主意打定,便起身,做出一副翩然佳公子的樣子,“徒有酒香佳餚,未免有些枯燥,所以不如大家以琴助興,在座的輪流撫琴,不知如何?”
這個建議自然獲得了極大多數人的肯定,因為此次來赴宴的基本都是官家子弟,都想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雲蝶衣聽到這個建議,好奇的抬頭,正對上君非流挑釁外加輕蔑的眼神,輕巧的回之以諷刺的一笑,然後比了一個鄙視的手勢給他。
君非墨琴音2
君非流原本高高在上的心態又被激的沒有辦法淡定,只得在心中反擊,期待看到雲蝶衣當著眾人的面出醜的樣子。
輪到柳軒撫琴的時候,他一身青衣,端坐在琴臺前,身上倒是有幾分儒雅的味道,手指在琴上輕輕劃過,未成曲調先有妙音。
等到試音結束後,開始正式彈奏,十指翻飛,琴音悠揚,如同一曲讓人沉迷的離歌,帶著一點揪心的感覺,琴絃在他的指尖下,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樣,並不顯空洞。
縷縷琴音帶著滿滿的深情從弦下淌出,帶著一種歲月沉澱的感覺。
而宴席的一側,自他撫琴開始,雨鈴公主的視線就從未從他的身上移開過,眼神從一開始的淡然到後來的欣賞,似乎沉溺在那琴音中,心也隨之徜徉千萬遍。
等到柳軒一曲結束的時候,雨鈴公主的眼底已經染上了輕微的仰慕,她一直以為天下間最具有才情的人是二皇兄君非流,卻不料民間也有這樣才情出眾的男子。
所以很自然的,對柳軒產生了特殊的情愫。
柳軒離開琴臺,在眾人的讚賞中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的瞬間,正對上雨鈴公主的眼,心驀地跳了一下,眼底有驚豔劃過,然後扯出一個謙遜溫雅的笑意。
雨鈴公主也淡淡的一笑,而後若無其事的移開眼,只是感覺到心跳似乎在加速。
聽著那些充斥在耳邊的讚賞,正在大快朵頤的雲蝶衣柳眉輕挑,對於這些人的鑑賞水平表示深刻的懷疑,彈了一個破曲子,就錯了八處,這也叫琴藝高超,指法嫻熟?
她居於現代,雖然並未學過這古琴,但是好歹這點鑑別能力還是有的。
真是不知道這些人是被柳軒那張長的還像個人的臉給迷惑的,分不清東西南北,好壞琴風?還是一個個本身都是打醬油的外行?
輪到雨鈴公主的時候,她足下如同踩蓮般優雅,慢步至琴臺,纖手覆於琴上,開始彈奏,珠玉般的琴音立刻傳入眾人的耳中。
她的琴音是那種精緻的風格,弦弦都似乎在訴著鍾情,偶爾如同儂軟細語,偶爾透著一種幽怨的氣息。琴音撫到一半,她不經意的抬起頭,正對上柳軒凝視的雙眸。
君非墨琴音3
心慢了半拍,手下一緊,一個音符彈錯了,立即慌亂的低下頭,盡力全神貫注的撫琴。
等到一曲彈完的時候,她微微抬眼,發現柳軒的視線還未曾從自己身上散去,心中如同春日花開,綻放著一種讓人意亂情迷的氣息。
似有若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縈繞在鼻尖,似乎為他們之間的曖昧增加情趣。
雲蝶衣已經把自己面前的美味全部收入腹中,緩緩的抬起頭,正好捕捉到雨鈴公主和柳軒之間的情意浮動,頓時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柳軒撫琴,共錯八處,雨鈴公主撫琴,共錯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