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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春城飛花

楚寧盯著眼前的火鍋，他有些無奈的瞅了一眼馮瑞，馮瑞說什麼也要他吃下這些東西，但這些食物堆的跟小山一樣高，根本不是他的食量。

火鍋裡頭的水汽不斷的上升，水霧瀰漫在他的眼前，對面的馮瑞還在高高興興的煮著食物，筷子一邊在火鍋裡頭攪弄，楚寧忽然想起陳凜，以前他和陳凜吃花非花的時候，陳凜總是會幫自己先挑掉盤子裡頭不喜歡的食物，然後把他盤子裡的東西補滿，他眨眨眼睛，覺得雙眼有沙子跑進的感覺，很痛。

陳凜對他總是那麼溫柔，那麼好，從生活中極小的細節中就可以看出來，但他剛才卻那樣對他說話。

「怎麼？又唉聲嘆氣的？」馮瑞笑著將盤子裡頭的花椰菜放進他的碗裡，楚寧猶疑的看了一眼花椰菜。

他不喜歡花椰菜。

「你不喜歡？」楚寧悶著聲點點頭。

陳凜就不會這樣，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陳凜總是一清二楚。

「你喜歡什麼？」馮瑞伸出筷子夾回那朵花椰菜，「蝦子？」

楚寧這才緩了臉色，憋著嘴點點頭。

「吶，我的蝦子給你，你的花椰菜給我，這樣好嗎？」馮瑞問他，楚寧高興的笑了。

陳凜也是這樣子，自己不喜歡的他都挑去，自己喜歡的他都給他。

馮瑞看他心性像個小孩子，寵溺的笑了笑，怎麼自己從來沒發現楚寧個性這麼可愛？

「你快吃，把那些都吃完才準停下來。」

「太多了，吃不完。」楚寧皺起眉頭，「幫我吃。」聲音有些撒嬌似的，但其實這並非他的本意，只是平常和陳凜說話都是這樣，習慣罷了，然而馮瑞卻有些訝異，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心裡卻對楚甯越來越有好感，感覺自己被依賴，他很喜歡。

他不動聲色的夾走一些菜，然後半哄著他動筷，楚寧這才將鍋子裡頭煮的熟透的食物撈起來放進醬油裡頭，馮瑞看他那樣吃法，阻止了他。

「太鹹了，不健康，別這麼吃！」

「可是」可是他平常都這麼吃的啊！

楚寧不懂自己的行為哪裡不對，一雙眼困惑的看著馮瑞，他的眼睛還有些紅腫，圓滾滾的看著他，馮瑞心裡一震，古怪的感覺浮上心頭。這一餐下來馮瑞對楚寧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楚寧眼眶紅紅的，臉頰因為火鍋的熱氣被燻得有些粉紅，眼裡還帶著一點點的水霧，吃飯的動作卻又優雅緩慢，明明個性是那麼的孩子氣，配上他的動作又是那麼的合襯，一點也不突兀。

兩個人接近傍晚的時候還去了河堤邊，馮瑞開著車，搖下車窗，微風打在楚寧的臉上，他緊緊縮了身體，默不作聲。

「會冷嗎？」馮瑞看了他的動作這樣問。

「嗯。」楚寧微微的點頭。

「你甚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不必悶在心裡。」馮瑞將車子停在橋邊，兩個人一起走到河堤上，楚寧的眼睛一直沒辦法消腫，他低著頭不肯看馮瑞，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醜樣。

他這時候又想到陳凜，不管自己多醜，他都還是會陪在自己身邊。

「坐下吧，看看對岸的風景，我以前很愛來這邊，不過那時候對岸還沒那麼多房子，天上的星星也很清楚。」

楚寧聽見他的話抬起頭來往上看，只有零星的幾個星光點在黑暗的天空中閃耀，好像隨時都會殞滅，偶爾幾架飛機飛過，兩個人就這樣躺在上頭看著天空。

楚寧一直沒有說話，今天早上的事情讓他心情很糟糕，馮瑞也沒開口。

「楚寧」忽然間馮瑞抬起身來，他今天穿著襯衫，外頭搭了深色的格子毛衣，露出領子和他修長的脖子，看起來很斯文，他的頭髮很短，風吹來的時候只會微微的晃動，不像楚寧一樣髮絲隨風飛舞，馮瑞有時會聞到洗髮精的香味。

楚寧的心飛快的跳了起來，他一直很喜歡馮瑞，第一眼見到他就無法自拔，說不清那是甚麼感覺。

柔和的月光照亮楚寧的臉，馮瑞仔細的看著他，楚寧的眉毛和一般男孩比起來細了很多，睫毛濃密而長，陰影打在他的眼圈下，看起來柔媚而嬌弱，鼻子小而俏挺，嘴唇泛著淡淡的粉紅色，若是一身女裝，恐怕還沒人認得出他的性別。

他的心頭湧現一股不知名的感情，他不是同性戀，但是眼前的學生卻讓他興起想要保護的慾望，楚寧柔弱卻可愛，又像韌性極強的小草，風吹來的時候會順風倒，讓他心疼的想要抱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