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結束通話了。
楚寧哭泣著,硬撐著身體去拿毛巾,沾了水之後忍著痛擦掉了身上一些汙血才開啟門,客廳一片黑暗,沒有聲響。
他一絲不掛的,又站不起來,只好在地板上勉強前行,等到拿完衣服的時候,才坐到沙發上。
他喘了口氣,正要穿上衣服,身旁卻傳來了聲音。
「講完電話了?」
他猛然回過頭,馮瑞就坐在沙發的另一端。
楚寧駭然看著那個剛才都沒有發現的男人,黑暗裡他的眼睛彷佛散發著幽光,正狠戾的看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打顫。
「老、老師」他從沙發上跌落,坐在地上,抬著頭看著男人。
馮瑞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剛才並沒有離開,開門聲是故意製造出來的。
他一直站在門口注意裡頭的動靜,無論是哪一個字,哪一句話,他都聽得輕輕楚楚,就連他方才的哭聲也都聽見了。
「過來。」他冷冽地,讓跌坐在地上的人下意識的排拒。
「老師我不敢了,不要再打我了」
他怯懦的哀求著,馮瑞低身下來,與他平視,語氣裡彷佛帶了嗜血的意味,讓他覺得身上的傷越來越痛。
「你想走嗎?」馮瑞輕輕摸他的臉,那樣的溫柔簡直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楚寧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於是他搖搖頭。
馮瑞抬起手來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耳光,楚寧驚慌失措的看他,絲毫不明白自己的話哪裡不對。
「你還想走嗎?」語氣裡頭透著一絲冷意,楚寧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點頭,緊繃著身子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了?」馮瑞的聲音溫柔的簡直可以滴出水來,楚寧在這樣的氣場下又懼又怕,往後退了一點,想避開他撫上面頰的手。
他覺得馮瑞瘋了。
「楚寧,你要走嗎?是不是和陳凜一起走?」
「不是我沒有」他顫巍巍的搖頭,馮瑞熱燙的手掌心已然覆蓋在他右腳的腳踝上,楚寧駭然的看他。
「老師,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他的話硬生生的被馮瑞給打斷,右腳的腳踝也跟著喀嚓一聲脫臼,房間裡又充滿了尖銳的叫喊。
「我沒有,老師我沒有唔好痛」他倒抽著氣,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伸出另外一隻手來抓自己的右手,楚寧在這樣無法躲避的恐懼裡頭放聲尖叫。
「閉嘴!」馮瑞低吼一聲,手上稍加使力,楚寧的右手也跟著脫臼。
「嗚為什麼,老師為什麼」
「這樣你就離開不了了吧。」
馮瑞輕柔的撫摸楚寧紅腫的手腕,順手拿過他懷裡的衣服想幫他穿上,然而無論動作多麼輕巧,難免避不開他的傷處,馮瑞索性不管他的痛苦,迅速替他套上衣服。
楚寧無力的癱在他的懷裡,馮瑞的鼻子裡頭都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將懷中的人打橫抱起,回到臥室裡頭讓他好好的躺在床上。
「這樣你就走不了了。」馮瑞低聲道,嘴角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老、老師,我、我不走你放了我,我不走的」
「別說傻話了,我知道陳凜等會兒會來,你安份一點,乖乖的,我等一下就回來。」
楚寧在淚水之中看著馮瑞扭頭走開,然後開門離去,屋內一片寂靜。
他在床上瑟瑟發抖著,除了疼痛,還有一陣陣的冷意,無論是身上還是心裡。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算不算得上是背叛馮瑞,可這個時候他也不禁開始仔細思考,對馮瑞究竟愛多一點,還是崇拜多一點。
人都是這樣,盲目的時候什麼都看不清,非得一點打擊過來,才會因為疼痛而猛然清醒,他只是懂得比較晚一點,所以傷害多了一點。
房內暗的看不清東西,只剩下窗外微微的還有一點月光,在這樣的氣氛下更加清冷,楚寧靠著強緩緩撐起身體,視線望向門口的地方,門還沒鎖。
去鎖門。一旦念頭冒出來,就很難打消。
他看了看地板,再看了看自己歪斜的四肢,怎麼看怎麼詭異,他抽著氣,坐在床上只覺得痛得受不了。
就只停了這麼幾秒鐘,甚至還不到一分鐘,門又被開啟了。
楚寧屏著氣息看著門口,正暗忖著到底要躺下來假裝沒有想要做出什麼事情,還是乾脆這樣別動的時候,門口的那個人影卻讓他渾身一震。
40。春城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