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慕容子然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般緊閉著雙眸,整個人依傍著山石逐漸滑下,連帶著身後仍環抱著他的程苒兒也失去了著力點,整個重心失衡,半墊著慕容子然,也癱坐在了地上。
終於,靜下來了
程苒兒長吁口氣,使勁努力翻轉了慕容子然的臉檢查他額上的傷勢,見只是皮肉傷並無大礙,於是欣慰地笑了,一邊輕柔地拿手絹為他擦血,一邊輕輕地喃著:“太好了,你沒事了子然,你沒事了,嚇死我了”
程苒兒人哭著,笑著,呢喃著,全然未覺大股大股的腥紅的血泉正從她自己嘴角邊汩汩而出。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她的感官,她的世界,只屬於他,除他以外,再也顧得不得其它。你若要說這是她的本能,那她也無從辯解。
她就是愛他,愛他而已,他是她的丈夫,她愛他,他不是她的丈夫了,她也一樣愛他。這無關立場,無關對錯,無關生死,無關命運,就只是愛,真的愛,如此簡單,僅此而已。
慢慢的,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手也僵硬得再也擦不動了,她便只笑著,乖乖地癱軟了身子伏在已然昏厥了的慕容子然身邊。隱隱約約著,似乎聽見了誰在身後喊她,像很急促,像很心痛,像很無奈,像很熟悉
不過都不重要了,誰來都不重要了,現在她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188 誰是誰的劫
在一大片混沌而嘈雜的紛亂夢境中,程苒兒朦朦朧朧地睜開了雙眼,然後坐起身,本能地向四周掃了一圈。幾秒鐘後,在意識到眼前這金碧輝煌的寢室是屬於磐龍殿正殿寢宮而非寶福宮時,她先是一怔,然後整個人猛然清醒過來,失去意識前的記憶也緊跟著恢復了。
是的,模模糊糊間,像是見到慕容子浩朝自己跑來的,接著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程苒兒一邊回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腔與胸口,並無痛覺,想來是小傷,應該是自愈了。
只是我已經沒事了,那子然呢?他也好了嗎?自己不在的這一年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越想覺得慕容子然不對勁,程苒兒輕嘆口氣,掙扎著下了床。不料睡久了一下子突然起身活動所以有些暈眩,本想出門的程苒兒跌跌撞撞地一個不小心,狠狠摔在了床邊。
這一狼狽的場景剛好被推門進來的冰香撞個正著,立即引來了一聲不小的驚呼以及瓷碗打翻的“哐當”聲響。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顧不及那灑了一地的藥水,冰香趕忙將程苒兒從地上扶起,咋咋呼呼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檢查個沒完。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程苒兒暗覺好笑,站直了身子然後輕輕按住冰香在自己身上胡亂竄著的小爪子,努力安定道:“哎呀冰香,冷靜點!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你急個啥?”
“唔?”冰香這才稍稍有所平靜,又認認真真地好好將程苒兒上下看了個遍,見真的沒有什麼大礙,方大大地放下心來,開始低頭收拾起地上的碎片,一邊撿一邊還嘟著小嘴很鬱悶地碎碎念:“這就好這就好,娘娘您可嚇死奴婢了就早上那麼個小意外陛下就差點砍了奴婢的腦袋,這會兒再出事,奴婢真的別想活了”
“哪有那麼誇張”程苒兒笑著搖了搖頭,也蹲下身幫著撿了起來:“小心別扎著手啊”
哪知冰香抬頭又是一陣驚呼:“哎呀我滴活祖宗唷,拜託您千萬歇著好不!”
“呃”程苒兒一囧,只好在冰香護食一般的熊熊瞪視下,連連後退n步以遠離那堆碎渣子,以換得冰香滿意的笑容。
“嗯,這樣才對嘛。”冰香開心地點點頭,然後一邊繼續收拾,一邊語重心長道:“主子您不好好愛惜自己,苦的可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啊!”
“”
“好了。”終於搞定,冰香直起身來,捧著那一堆子碎片眼看著又要往外走:“那娘娘您好好歇著哈,奴婢這就給您再端盅要來。”
“誒,等等!”程苒兒連忙喚住她:“不用了吧,我這都好了。”
“那哪行啊。”冰香一聽,立馬又開始咋呼了:“您要不喝陛下哪能安心,陛下不能安心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更”
“好好好,行!”程苒兒慌忙喊停,投降式的翻了翻白眼,無語道:“真受不了你,我直接去跟陛下說,可以了吧?”
“額也還算行吧”冰香努嘴想了半晌,點了點頭,又神秘兮兮地附耳上來:“不過陛下他這會子心情貌似不是很好捏,您可小心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