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再上不去的時候,那也就意味著山下就有人衝你招手了,也就意味著到無關緊要的地方去了,每每想起這些,詹繼東就會悲哀。但人必須有防患意識,居安思危嘛,絕不能一勞永逸是不?何況現在他還根本都說不上安。
而隨著西部大開發正式提上議事日程,詹繼東也清楚中央對西部省部級班子調整力度肯定要加大,這也就意味著像他一樣的西部這些幹部的命運,也時時刻刻處在變化之中。
這次到京城,詹繼東就聽到很多不利訊息。有人說下一步中央著力將省級班子年輕化,特別是西部地區,也有訊息說,中央要加大部委與西部省區領導的交流力度,加大西部地區和東部地區的交流隸屬,實現高層幹部間的互動,以更好的推動西部大開發戰略得到更好的事實。
詹繼東已經不年輕了,年齡優勢早已蕩然無存,學歷還有受教育程度跟年輕多才的後起之秀相比,思維方式和接受的新事物也比年輕人要差,原來資歷還算是優勢,可到了一定年紀,只能是劣勢。
他把自己歸納為吃老本的幹部,是一步步苦出來幹出來的,但人生總有謝幕的時候,詹繼東有詹繼東的想法,時代要求你挪開時,你多留戀也是閒的,必須無條件挪開,這就是原則。
與其被動挪開,還不如早作打算,以積極的姿態迎接有可能出現的變局。這次他跟老首長也交了底,如果有可能,他願意提前離開安新市委委書記的位子,到省裡或者京城去。
這話說得很婉轉,但言下之意老首長卻聽得明白。老首長當然不希望他這麼快就離開,才幹了多久嘛,至少要幹滿一屆,要幹出點名堂來嘛。
可一想詹繼東後面的話,老首長又覺不無道理,要是用這種積極的姿態還有良好心態,贏得高層的信任還有尊重,在人大或政協謀得一個新位置,那也是蠻不錯的一件事嘛,畢竟又上了一個新臺階。這個臺階可不是誰都能上的喲,這臺階一上,那可就
老首長最後說:“你再四處走走吧,這想法可以考慮,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把工作搞好,那才是根本。”
詹繼東點頭道:
“這我知道,請老首長放心,我會站好最後一班崗的。”特別是看到安金山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就更為強烈。
但是這依然不能讓他釋懷,他到安新之前,圍繞著安新常務副市長的人選,他還和其他省裡的領導暗暗的較勁了一番。
省裡其他領導的意思是省委下來一個省委辦公廳的幹部接任,可那人和他雖然同是一個陣營,但是兩人的關係不是太好,他不同意,結果他中意的那位人選因為當不了正職,不願屈就到陸政東手下,最後到另一個地市當一把手去了,選擇來選擇去,他選擇了安金山。
安金山這人,熟悉事務性質的經濟,他也可以做到事無鉅細。如果道了安新,放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應該能夠對陸政東形成極大的制約。
但詹繼東想錯了,這個世界上,有人當紅花,有人就得當綠葉,這是就是命運,誰也沒法抵抗。不過綠葉要是當出了水平,有時候也是能搶搶紅花的鏡頭。安金山能否搶到這個鏡頭,關鍵不在陸政東,還在安金山自己。就目前安金山的表現來看,怕是很難。詹繼東不免有些失望,其實他是想讓安金山搶一些鏡頭的,安金山搶陸政東的鏡頭,等於是幫他搶陸政東的鏡頭,這叫相輔相成。
可惜事實出乎了他的意料。陸政東在市政府裡是大權獨攬,安金山呢,只能忍氣吞聲做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結果是陸政東這個綠葉反倒是搶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鏡頭。
安金山別的本事沒有,只知道跑他面前告狀,告狀能頂什麼用呢?詹繼東心裡氣惱著,可他在安新市風雨飄搖,安金山就是再不濟,那他暫時也還得用著,於是嘴上卻說:“行吧,我知道你現在也很艱苦,你再堅持一段時間,有機會,我再想辦法。”
“別,別,書記您千萬別這麼說,我覺得在市政府也挺好的”
安金山慌忙站起身,像是要用全身的力氣阻擋陸政東,後來又覺自己的反應有點敏感,訕然一笑道:“不用,不用,我會努力的,一定要協助書記在安新開啟一番新局面,協助書記幹出一番事業。”
詹繼東聽安金山越是如此講心裡越是彆扭,安金山越是低聲下氣,他心裡就越堵了,這軟不拉幾的就像過水的麵條,怎麼和陸政東這樣的少壯派鬥?自己當初的選擇想來是有些失策,詹繼東不由想著。
他本來是想以智對狠,可不曾想,安金山的智在陸政東面前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