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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殘,她的心裡又浮起不可自抑的疼痛。

從袖中掏出夏伏安的那塊錦帕,這繡景像極了禁苑雪景,那個冬天是那樣寒冷,而這個雨夜,卻似乎比那冬天更冷幾分。她伸手去接雨,顆顆豆大的雨珠在她手掌上濺開,碎落碧湖,徒留掌心一片寒涼的溼意。

對面好像有一道視線凝定在她身上,蘇漓抬眼,微微眯起,滂沱的雨幕另一端,竟也站了一個人!

是個男人。

黑夜之中他墨髮亂舞,身影頎長,站在距此不遠的長廊上,與她隔空相望。蘇漓心底一怔,腳下無移動,眼見那人朝她走了過來,她的心忽然止不住砰砰直跳,撞擊著胸腔,難以平復。

可當她看清楚他的臉,心頓時狠狠沉了下去。

原來是夏伏安,她竟險些將他看成是另一個人!真是無可救藥!微微閉了閉眼睛,將手中錦帕默默收回袖中,心底一片蒼涼,原以為她已將他趕出她的視線,卻不料她眼中仍處處是他的影子!

為什麼?

她望著茫茫雨幕,內心有了一絲惶然。

夏伏安目光輕輕一閃,緩緩走到她身側,一股濃郁藥香混合著幾不可聞的淡淡清爽氣充盈鼻間,有一點莫名的熟悉,更多的卻是陌生。

他微微嘆息:“靜夜聽雨,勾人心事。想不到還有人和我一樣。”

蘇漓收回目光,冷淡道:“雨夜寒涼,夏管事當心寒毒復發。”

夏伏安輕聲一笑,似乎渾不在意,淡淡自嘲:“寒毒發作也不過身痛數日,怎比得內心煎熬,日復一日。”

蘇漓微微一怔,他望過來的眼神,忽然有了幾分難解的憂傷,她不禁皺了皺眉,不欲與他多說,轉身就走,只聽身後他低聲道:“聖女深夜不眠,來此聽雨,難道不是心有所觸?”

蘇漓腳步微頓,沒有回頭看他,只冷冷笑道:“自作聰明。”

他卻嘆道:“再多的面具,也只能掩蓋一個人的面容,卻藏不住內心真正的痛苦。”

蘇漓身子一震,腳步卻不再停留,她疾步進屋,將房門緊閉,好似要逃避著什麼。

雨仍然在下,雷聲滾滾,蘇漓心情紛亂,始終無法入眠。臨近天亮,她方才朦朦朧朧的睡著了一會,醒來只覺得頭腦發沉。窗外的雨聲小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溼潤的空氣清新撲鼻,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頭腦也為之清醒幾分。深夜長廊下男子的身影,已然不在,昨夜的幾句交談,彷彿只是一場錯覺。

雨絲輕柔,飄落空中,碧湖之中殘荷隨風輕擺,這個秋季,已然無聲無息地到來,她心中恍然生出幾分蕭瑟涼意。

洗漱完畢,門扉輕響,她平靜道:“進來。”

夏伏安緩步踏進房來,將早膳放在桌上,神色淡淡,未見倦怠,彷彿昨夜的遲睡對他沒有絲毫影響。托盤裡照例是幾款精緻小菜,配一碗雞湯餛飩,葷素適宜,色香味俱全。

蘇漓沒說話,只坐下默默地用膳,夜裡沒睡好,她沒什麼胃口,可雞湯的香氣,鮮美的餛飩,滑落腹中立即勾起了幾分食慾,她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很快用了小半碗。

她來到聖女教的日子並不長,從未說過她的喜好,可夏伏安卻總能將她的口味拿捏得恰到好處,此人年紀輕輕便當了總壇的管事,確是有幾分超乎常人的本事。

她心中微微一動,淡淡掃了夏伏安幾眼。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淺灰色的外袍,雪白的裡衣,簡單至極的衣飾,襯著一張清俊斯文的臉龐,明明是個總壇打理日常事務的管事,偏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出塵貴氣。

其實夏伏安的五官並不如何出色,是那類平淡得放進人堆裡便挑不出來的容貌,唯有那一雙深邃無波的眸子,精銳內斂,彷如夜幕裡一點清冷的星光,輕易地穿透黑暗,直達人心底深處。

或許就是這一點驚人的相似,才會讓她對他起了疑,可查探到訊息卻並不如她所想,他的身份,至今是個謎。

想到那人,唇角湧起些微澀意,無論她在人前裝作多麼冷漠多麼平靜,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痛苦的,甜蜜的,往事總會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越是拼命想忘記他,卻怎樣都無法忘記。

原來,東方澤留給她的記憶,已經這樣深刻。

她停了筷,有片刻怔忡,夏伏安敏銳地有所察覺,不由自主轉過頭來,剛好撞上她不及收回的視線。窗外綿綿不絕的細雨,飄落在荷葉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誰也不能移開半分,彼此的視線相互膠著,糾纏。蘇漓心跳陡然加快,門外長廊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