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姑娘所說,門主他老人家臨終之時,可有遺言?”一名男子緩步出列,居高臨下的直盯著蘇漓,目光彷彿兩把利劍,這話表面雖然說得客氣,口氣中卻帶著明顯質疑的意味。
蘇漓微微昂首,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這男子一襲布衣,身姿挺拔,氣勢不凡,臉上一張銀色面具,明顯與眾有別。根據她剛才的觀察,沉門中人所戴面具的顏色,應該是代表各自的身份等級,門主之外,挽心的是銀色,而現在這群人中,只有兩個人的與她相同,極有可能是四大殺手的標緻。而四人中僅有三個在這兒,另一個去了哪兒?
“沒有。”蘇漓搖頭,如實回答。
一聽這話,又有一個聲音哈哈大笑幾聲,滿是輕蔑鄙夷之態,他立刻反問道:“門主做事一向思慮縝密,這麼重要的事,他老人家豈會沒有半點交代?”此人身形修長,一身墨綠長衫,目光灼亮迫人,與那張泛著冷光的銀色面具一襯,越發顯得盛氣凌人。
這張狂無忌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蘇漓心神一斂,這兩名男子,既然同為四大殺手,實力必然不可小覷,只怕是對門主一位早存了覬覦之心,眼下二人咄咄逼人,一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樣子,挽心若想順利當上門主,的確不是那麼容易
蘇漓站起身,清澈的眸光直逼向兩人,不知道這兩個人中,會不會有一個是左手劍?
記憶片段中那個絕然凌厲殺手的感覺,身形似乎與面前這兩個人並無相似之處,她極力穩住翻湧的思潮,緩緩回道:“我之前已經說過,門主他老人家傷勢嚴重,並不是他不想交代,而是當時的情形,他已經沒有能力說清楚。”對付這樣的高手,心思不可有半點含混不清,依照實情相告最好,否則被對方抓住把柄,更陷自己於不利境地。
“好,就算門主讓你將令牌帶給妙使,那你臉上戴著這面具,又是什麼意思?!”墨綠長衫的男人不肯罷休,繼續冷冷逼問。
“這面具,是門主讓我帶下來”蘇漓話沒說完,便被挽心打斷。
她飛快起身,情緒在轉眼之間便恢復正常,嚴肅道:“對於下任門主繼任人,門主他老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一直在暗中培養。”停了一瞬,挽心看向蘇漓,沉聲宣佈道:“就是這位姑娘。”
這下更熱鬧了,立時間群情鼎沸,不止那兩大殺手無法相信,就連其他人也是紛紛表示強烈的質疑。挽心在沉門效力多年,位列四大使者之一,立功無數,是門主最得力的親信。這些是眾所周知的事,門主若將位置傳給她,即便他人心有不滿,好歹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還是個嬌弱的小姑娘,憑她一句話,上來就想當門主?
“妙使你是在開玩笑嗎?”布衣男子話語如冰,隱約有風雨欲來的架勢。
“我從來不開玩笑,鬼使你是知道的!”挽心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件事門主一直沒有告訴大家,是因為時機還未成熟。近日沉門危機重重,門主便命我帶姑娘前來商議對策,誰知剛好遇上鎮寧王突然來襲”
今日沉門一戰,確實是令人出乎意料,想到死傷無數的沉門弟子,眾人難免心有餘悸,頓時沉默不語。
挽心淡淡望了蘇漓一眼,剎那間兩人澄明如鏡,心意相通。
如今沉門元氣大傷,若再引起內亂,當真是再無翻身之日。為今之計,只有挽心退出繼任門主這條路,推選蘇漓,才可平息這場風波。
蘇漓淡淡挑眉,正欲說話。
人群中突然一個聲音說道:“我倒覺得這位姑娘,確是門主屬意的人。”眾人譁然,紛紛轉頭去看,這個與他們意見相左的人,究竟是誰。
他戴著青銅面具,份位顯然不高,一身黑衣佈滿斑斑血跡,行止之間卻沉穩有力,他緩緩走到蘇漓身旁,朗聲說道:“大家雖然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恰恰說明了這位姑娘方才所述,言語真實,並非捏造。”
財使眼光一變,冷冷道:“怎麼?你有證據?”
青銅面具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太刻意的證據反而令人無法信服,這位姑娘今日以一人之計,將大家營救到此。這是事實,諸位也都是親身經歷,並無異議吧?”
想到今日沉門一役,戰況之慘烈,若非挽心前來冒死相助,剩餘的人只怕也支撐不了多時,最終會被鎮寧王剿滅。這會兒雖然已經安全,提起來卻仍是心有餘悸,因此無人出言反駁。
挽心在打量著他,這人的感覺十分陌生,一時無法判定他到底是那個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