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輕輕吁了口氣,神色稍定,與被人扣上暗殺皇后的罪名相比,這些苦,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目前罪名未定,皇上已將命人徹查,未曾先削去東方澤親王的身份,想來皇帝對這個兒子,尚未完全放棄。他人在牢中,想必也不會受什麼大罪。如今最要緊的,是儘管查明刺殺之案。
“刺殺的事,可是別有內情?”她思緒一轉,凝眉問道。
提到這事,盛秦雙拳立時握得死緊,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郡主英明!那田勇被人暗中收買,是個叛徒!”
果然如此。
“人心難測,”蘇漓緩緩坐下,手指一下一下輕撫著茶杯外緣,眸光漸冷,淡淡道:“就算是血脈至親,也難保不會有出賣你的一天,何況一個外人。這田勇,可查到什麼線索?”
“田勇雙親已亡,家中再沒有親人,身世清白,自從進了鐵甲黑騎,表現也很出色,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所以調查起來要費點功夫。”
身世越簡單的人,可供查詢的線索相對就會少,蘇漓心頭一沉,將心底浮起的一絲煩憂壓下,沉聲叮囑道:“王爺能否脫罪,這人是關鍵,一定要仔細的查,不可遺漏任何細節。如今會審在即,務必要抓緊時間,多待一刻,王爺的處境就會更危險。”
“是!”盛秦肅然道,望著蘇漓的眼光,彷彿在看自家王爺,滿是尊崇的敬意。
沉吟片刻,蘇漓迅速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盯著地道口若有所思道:“這地道打通得剛好”
挽心神色微微一變,隱約猜到她的意圖,沉聲道:“小姐可是要回府去見老爺?”
慧光流轉的雙眸透出讚許,蘇漓微微一笑,“不錯。”
東方澤冒險打通這條地道,必定是有所籌謀。她心底,也有些疑問要當面問清楚,所以,前往暗牢與東方澤見上一面,勢在必行。而眼下能夠順利幫她打通關節的最合適人選,就是蘇相如。
第二天入了夜,蘇漓與挽心喬裝打扮後,悄無聲息地從地道直通鎮寧王府,扮作下人出了王府,立刻換裝前往相府。
時值深夜,蘇相如的書房依舊亮著燈光,窗子上映出影影綽綽的黑影,正在房內來回不停的踱步,似乎煩心不已。
蘇漓與挽心熟門熟路,很快便避開了下人,來到書房門口,叩響房門。
那徘徊不定的身影立時停住,只聽蘇相如威嚴低沉的嗓音問道:“誰?”
門扉輕啟,一人身披斗篷,低著頭閃身而入,寬大的帽簷低垂,遮擋住了大半容貌,顯然是行色匆匆。
蘇相如頓時吃了一驚,沉聲喝道:“你是何人?”
帽簷緩緩推落,露出蘇漓一張清麗的素顏,她上前拜倒:“蘇蘇見過父親大人。”
“蘇蘇?!”蘇相如怔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中一喜,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仔細地打量著她,多時未見,蘇漓並未有太多改變,依舊一副淡定從容的摸樣。
見她安好無恙,蘇相如頓時放了心,忽然又憂心問道:“皇后不是下了禁足令,你是如何出來的?”近期發生一連串的事變動太大,就連蘇相如也是措手不及,東方澤下獄,蘇漓被禁足,他一直不明其中因由,暗中打探到的情況,都是不甚明朗,人又一時聯絡不到,每日裡也是眉頭緊鎖,寢食難安。
蘇漓當日搬出相府,她曾經以為,今生不會再有機會踏入一步,想不到為了東方澤,還要回來尋求蘇相如相助。只不過,之前選妃時蘇相如曾經搖擺不定的態度,讓她仍然心存一絲謹慎。
蘇漓眼光微動,輕嘆道:“如今王爺身陷囹圄,蘇蘇又被禁足,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冒險出府,回來與父親商議。”
蘇相如立即黑了臉,冷哼一聲道:“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鎮寧王雄才偉略,智慧過人,怎會使出這樣低劣的手段來害人?還有,王爺那邊前腳剛出了事,這邊就說你有嫌疑暗害一個瘋掉的后妃?最可笑的是根本沒有確鑿證據!只怕皇后是藉著此事將你禁足才是真正的目的!”
“父親大人果然心如明鏡”蘇漓面色微喜。
“自打相府與鎮寧王府聯姻,皇上又對王爺格外器重,靜安王為明玉郡主之事,在陛下面前失寵,黎奉先又被削了軍權,她能不急?最毒不過婦人心,想不到她竟然會設下如此毒計陷害王爺!”蘇相如越說越恨,眼中生出狠意,本來政途一片光明坦蕩,卻被皇后搞到突生變故,他怎麼能甘心?
眼見他言語之中對皇后的怨懟甚深,蘇漓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把握,當下拜倒,直白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