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飾換了寬敞些的衣服,揉著勒的有些不舒服的腰腹和宋佳一起去了院側的水榭。
近黃昏,夕陽美得像一副油畫,映得整個湖都絢爛起來。許是宋佳已經學了些禮儀,這般坐在水榭裡吃飯,不經意間就會露出大家小姐的婉約。宋佳喝了一勺銀耳羹,看一眼託著腮幫子的文夕,疑惑的問道:“說清楚了?”
“清楚了。”
“為什麼不開心?”
“有東西在作怪,很奇怪的感覺。”就像你明明不傷心,卻管不住自己的心體會到了不該有的悲傷,想阻止都阻止不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酸楚,她一不留神就會冒出來。趙文夕愛的該有多深,才會在最後的時刻這樣傷心一把呢。
文夕嘆口氣,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替她祭奠一下吧。”
“也替你的新生慶祝一下。”
文夕喝了酒,一陣風吹過帶來一陣清越的樂聲。文夕支著耳朵聽了聽,可惜的拍了下桌子道:“是不是你哥唱詩呢?可惜了。”
“哥哥不會這時候大顯身手的,容易因為親事得罪其他大臣。”
“呵呵,說得他跟那狗尾巴草似的。”文夕用籤子串了一塊香煎豆腐。這是她最愛吃的小吃,老豆腐放在鐵板上煎了,放上辣椒小蔥和其它料。豆腐表面是金黃金黃的,上面翠綠的小蔥,顏色看著就讓人流口水。吃在嘴裡表面焦脆,裡面卻細嫩鬆軟,是唯一她每天吃都不膩的小吃了。
“他確實是草,還是挺搶手的好草。”
“別呀。”文夕抱著碟子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感覺你是再為你哥做推銷一樣。”
宋佳笑,“我可沒那意思,只是他確實是挺優秀。不過話有說回來了,雖然正位還沒人坐,可他身邊畢竟已經有了一個嫂嫂,在別人眼裡或者是個金龜,在咱們眼裡可就是一棵草了。”
文夕眯眯眼,“這個酒怎麼沒前面的辣?”
“前面的酒很辣嗎?現在應該沒有白酒,這是果子酒?”
“別說什麼應該不應該。”文夕又串了兩塊豆腐,辣得吐吐舌頭又喝了半杯,唱曲兒似的道:“這個世界真奇妙,小貓兒跟著小狗跑。皇帝身邊兒女人少,公主被人罵粗暴。”
宋佳捂著嘴笑,“別唱了,難聽。”
“哼,砍你腦袋!”文夕雙眼迷離的看看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又看看不知什麼時候掛在亭子裡的幾盞燈籠,扁扁嘴道:“慘了,被人聽了去。”
“雲香過來燃的燭。”宋佳奪過文夕手裡的酒杯給自己滿了一杯,仰頭喝了又倒了一杯。這般喝了三杯才感嘆道:“像是在喝果醋,不過帶著些酒味,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好喝的酒?”
“宮裡好東西多了。來來來,為咱們命中富貴幹一本。”
“哈哈哈,確實很幸運。”宋佳想想自己的年紀又有些犯愁,似乎快到家人干涉的年齡了。
前面已經散了宴,魏恆情緒明顯低落,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不過趙朗明顯沒給他機會,一面拍著他的肩膀說些客套話,一面和別的大臣寒暄。這般一路寒暄,就將他送出了殿門。
魏恆跟著人流出了宮,心不在焉的與走過來的人寒暄。等著各自乘著轎子離開,魏恆才回身看著宮門出神。也許錯過便錯過了,如果真有情,或許可以征戰歸來從新追求吧,只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機會。
魏恆想起不久前還在文夕肚子裡,卻因他的武斷和不信任失掉的他們的孩子,心裡頓時煩悶。回頭去看才發現,自己從沒有傾聽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秦瑤一事他惱她,其實惱的不是她斷了他的姻緣,而是鄙視一個女孩子竟然利用手中的權利耍手段。如此便一直看不上她處處冷淡,更因為她是公主便一直不待見。
男人討厭一個女人,真的可以是毫無緣由且會一直持續下去。回頭看,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也許走到這一天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他有些悟了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守在將軍府,為了他的夫權威儀甘願潛走身邊隨從的那個公主了。
宋軒跟著趙朗去了長儀宮,路上說了些邊關的事,到了長儀宮門口卻看見遠處的水榭一片明亮。隱約可以看見文夕趴在欄杆上仰頭大笑,宋佳則靠著柱子站著,手裡還端了一個碗樣的東西。
常樂守在門口,見趙朗過來忙請了安,笑著道:“奴才過去通報一聲。”
“不用。”趙朗擺擺手,“你下去吧。”
守在人工湖邊的雲香雲秀看見趙朗和宋軒,又看看那個仰著頭看著天上星星笑的一點形象都沒有的主子,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