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有說話,收回了手,舉著傘走在他身邊,她的步子很小,他一個受傷的男人走上一步,她要走兩步,她的傘也拿得東倒西歪,似乎從來沒有為人打傘過。
繞過林子,他們走到一間石屋前,接著走過石屋前的小庭院,走入屋中,石毅不著痕跡地看了周圍一圈,發現周圍的擺設簡單,一共才兩間屋子,連回都設在屋子外。
「你」林若水把傘放好後,垂著臉說。
「傷一好我便會自行離開!」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不過心裡想的事情都擺在臉上了,石毅一瞧便知。
「嗯。」她又指指外間的榻上。
他上次是封了她的啞穴,但一兩個時辰便會自動衝破,她不用一直比手劃腳吧!石毅看她低著的頭頂好一會,他逕自走過去躺在榻上,女子傻愣了好一會,趕緊退了出去。
他想,不到不得已,她是不會進來的,這窮鄉僻壤的女子竟是如此迂腐,京城裡的女子雖然也如她一樣謹守本分,可不會如她這般過了頭的小心翼翼。
翌日,石毅在床上躺著實在睡不著,身上的衣物發出一股惡臭,連他自己聞著都嫌棄,他緩慢地從榻上爬起來,一手捂著傷口。
傷口已不再流血,卻是動一下都疼得厲害,他齜牙咧嘴地坐在床上,行軍打仗多年,受過的傷不在少數,這一回也不是最嚴重的,卻是他最落魄的一次。
住在內間的女子早早便起來了,此刻她正在外頭的廚房裡,石毅皺著眉,她似乎是一個人居住,怪不得她之前總是小心翼翼,活像他是一匹大野狼,若她是一個人居住,無怪乎她小家子氣的行徑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古人之言必有其道理的。
他緩慢地移動著,正要開啟門時,她正好進來,手上端著菜,一看見他便習慣性地垂著頭,「公子,你傷口還未好,最好是不要亂動。」
公子?石毅揚揚眉,長這麼大,也只有一些沒眼睛的人敢這麼客氣地稱呼他了,他悶不吭聲地坐了回去,兩眼瞪著她,活像是沒見過人似的。
林若水將菜放在桌上後,折身回內間,沒隔多久又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套舊衣物,「這是先父留下的衣衫,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就拿去用吧。」
他才不會介意呢!大男人不拘小節,計較這個、計較那個,什麼都計較的話,拿什麼讓女人計較呢?石毅接過她遞過來的衣物,客氣道:「有勞姑娘了。」
「先吃飯吧,等會兒我打一盆熱水讓你擦身子。」她輕輕地說。
「不了,你直接告訴我哪裡有小溪」擦身子?這麼婆娘的事情石毅可幹不來。
「不行!」她反對地搖搖頭,「公子傷勢這麼嚴重,連疤都沒有結,怎麼可以碰水。」莫說是大夫,只要是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有傷之人切忌沾水。
雖然她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聽得令人煩,可這會兒她說的話更是令他不爽,「有什麼關係!我要」
「我先去做菜了。」林若水轉身離開了。
石毅靜默了,張著嘴看著正前方,矮了他半截的小女子,等等!這她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嗎?
飯後,林若水依言端了一盆熱水過來,石毅挑眉地看著她放下木盆,恭敬得如家中的婢女般,對他說道:「有事再叫我。」
眼看門要關上,那個躡手躡腳的女人轉眼就要消失在他前面時,他以貴妃臥榻的姿態一動不動,一手撐著腦袋,慢條斯理地開口了,「等等」
門隙又開啟了一些,傳來她柔柔的嗓音,「公子有事嗎?」
「在下有一件事想請姑娘幫忙。」
「請說。」
「姑娘不妨進來。」
林若水凝視著自己腳上的繡花鞋好一會兒才跨進門內,不自在地說:「公子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這公子、公子的,聽多了他也就順耳了,「誠如姑娘所說,我的傷勢未好,這擦洗不便,不知姑娘」
石毅自知這個要求十之八九是要被拒絕的,她一個鄉野村婦,迂腐不經事,要她一個大姑娘給他擦身子,她恐怕要奪門而出了。
「好。」
「啊?」石毅不文雅地挖挖耳朵,「你」
林若水雖不喜跟人打交道,也不願與人有接觸,可他的要求並不過分,「公子與我的父親很像,父親生病時,這擦身子的事情都是由我做的。」
石毅臉上的詫異轉而掛上了尷尬,她的話講得誠懇之至,不過石毅卻不開心她把他當做父親般侍候,話說,這幾日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