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也要做到尊重生命、明辨是非。
敖彥可是最見不得欺負弱小的事情——何況眼前這個寂靜無聲倒在田間的少年,身上傷痕累累的模樣更是令人憐惜不已。
“小彥,水來了。”
推開寢室的門,紫晴小心地端著才燒開的熱水走進屋子,卻看到一向笑得輕鬆的溫彥,此刻在燈火下卻顯得有些冷森。
“先放在這邊好了。”敖彥勉強收斂起心中起伏的情感波濤,示意紫晴將熱水放置在床邊的木几上,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繼續將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妖怪少年身上的衣服除去,只是無論敖彥下手有多小心,被幹涸的血液黏連在傷口上的衣料被剝離時,總會令昏迷中的妖怪少年本能的因為痛楚而緊皺雙眉。
而隨著少年身上的衣衫逐漸褪去,展露在敖彥和紫晴眼中的赫然是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各種各樣新舊不一的傷痕,縱橫交叉的遍佈在少年的全身各處,無聲地展現著一個令人吃驚的秘密,這個少年無論是人還是妖怪,一定在過去一段相當漫長的歲月裡遭受過非人的虐待。
“啊!”紫晴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呼,這個善良的少女幾乎無法想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是如何忍受這麼可怕的傷害?這種充滿了同情心的驚愕,甚至讓紫晴下意識的忽略了少年腦袋上那對代表著某種禁忌身分的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相對於紫晴的驚訝和不忍,敖彥卻顯得異常的鎮靜。
褪衣、清洗傷口、上藥、用潔淨的布包裹每一步敖彥都有條不紊地操作著,絲毫沒有因為那怵目驚心的傷口而雙手顫抖。
這不是因為敖彥有超人的冷靜,而是因為敖彥曾經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即便這些陰暗的記憶被敖彥深藏在心底,卻從來都不曾忘記分毫——曾經在孤兒院生存過的敖彥,親眼目睹了太多太多的悲劇和慘景。
縱然在那個叫囂著法律高於一切、鼓吹民主無所不在的世界裡,對於少年的犯罪和虐待依舊層出不窮,孤兒院裡幾乎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有過類似的悲慘遭遇,有的因此肉體上留下了永遠不能抹平的傷痕和殘缺、而有的則徹底的扭曲了心靈。
敖彥曾經經手過太多類似眼前少年這般奄奄一息的弱小生命,所以他才深知,驚訝和疑惑,哪怕是同情都不是現在所需要的,因為現在他正在和揮舞著鐮刀收割生命的死神競爭著,爭分奪秒般全力挽救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
“紫晴,你去向左右鄰舍討些鹽巴或者老酒,順便再拿些灶膛裡的草木灰來。”
敖彥一邊吩咐著,一邊將手中沾滿血跡的衣衫丟在牆角,仔細打量著少年身上的傷口損傷程度,還好沒有什麼嚴重腐爛的化膿性傷痕,不過有不少傷口翻卷著的肉片都呈現出死白色,隱隱透出一股腥臭味。探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光潔的前額沒有異常的熱度,只是因為痛楚而顯得汗水涔涔。
看樣子這少年還沒有出現傷口感染,不知是因為運氣好,還是因為這身軀比人類強悍百倍,敖彥在心中為少年感到幸運,這個世界顯然還沒有人發明出青黴素之類的抗生素,要是傷口感染了,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那死亡率可算得上是百分之百的。
花了差不多大半夜的時間,敖彥在紫晴的協助下,才勉強將少年身上的傷口打理好。將少年身上脫下的血衣用火燒去之後,忙活了半天的紫晴早就累得昏昏欲睡。
敖彥大方地讓出了自己寢室旁的小書房,用幾條棉被臨時給紫晴打了一個地鋪,顧不得男女之防,累癱了的紫晴,幾乎剛躺下便沉沉地陷入夢鄉之中,而敖彥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仔細地打量著床上的少年。
雖然對於妖魔鬼怪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比如妖王桀梟、半妖景御、人不人鬼不鬼的夏宇、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青瞳、還有什麼巨樹啊、乙太精靈啊等等。
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卻是別有特色,全身上下絲毫不差的人類模樣,恰恰成為了頭頂上那對白毛耳朵的鮮明對比,敖彥很不厚道地用手捏了捏、拉了拉,在確定了是貨真價實的長在腦袋上的獸耳之後,敖彥很快就喜歡上了那種柔軟的觸感。
反正耳朵的所有人眼下正在昏迷中,自然沒得抗議,所以敖彥放心大膽地開始蹂躪起這雙別具一格的耳朵,並且在心底開始無聊地猜測這個少年的原形會是什麼——是狗妖還是貓妖?
貓妖的可能性似乎比較大,因為這雙耳朵長在頭頂尖尖的,捏起來很有質感,和貓咪的耳朵很相似,而且看少年睡覺的姿勢和貓咪也有幾分神似。不過狗妖的可能也很大,畢竟這個少年的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