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衝我叫喚什麼?我不心疼啊,我自己的孫子,我擦屎刮尿地伺候著,我不疼得慌?”
果然跟這鐘母離不了關係!孩子摔傷了,她半點內疚沒有,還這麼張狂,馮玉姜氣得指著鍾母說:“我不管你心疼不心疼,我就問你他是怎麼摔的!”
“他自己會翻身了誰知他怎麼就從床上翻下來的,栽到床底下了。我這麼大年紀,累死累活的,我給你看小孩,我容易嗎?一星半點沒看好,你還朝我鬼咋呼狼嚎的,你有本事別叫我給看!”
“一星半點?這麼大個血窟窿,那是一星半點?”馮玉姜真生氣了。
馮玉姜奶水不足,小五現在白天都是吃米糊糊,也省的她下地幹活還要回家餵奶,秋收忙死人,小五便交給了鍾母。馮玉姜總以為,鍾母雖說刻薄,但對自己孫子還應該是盡心的,哪想到小小孩子摔得頭破血流,到鍾母嘴裡竟成了一星半點,那什麼樣的才叫嚴重?
她還理直氣壯,她還嫌摔的不夠重怎麼地?
馮玉姜越想越氣,看看周圍好幾個人,她忍了忍,壓住了火頭問赤腳醫生:“你看會不會摔到腦子?用不用抱去鎮上醫院看看?”
“這麼小的孩子摔破了頭,還流了那老些血,肯定輕不了。不過這傷沒傷到腦子,不好說,你就算抱去鎮上醫院,也沒法子檢查出來,除非你抱去縣上大醫院。”赤腳醫生摸著下巴頦,又說:“叫我看,這小孩眼神看人還正常,叫他有反應,應該沒摔壞腦子。再說,真要摔壞了腦子,你就是抱去大醫院,他也沒啥好法子治呀!我說句不好聽的,摔成這樣,你們大人也太大撂袢兒了。”
大撂袢兒,意思是大馬哈,整個兒撒手不管。這赤腳醫生按村裡輩分論,還得叫鍾母一聲奶,他這樣說,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鍾母被馮玉姜說了兩句,現在又叫這赤腳醫生數落,巴掌一拍,撒開了潑。
“那怎麼著?我想叫他摔破頭嗎?你勒死我給他抵上?我這麼大年紀了,我還得給你看孩子,你還衝我耍開威風了,你有本事,你找跟繩子勒死我?我死了你就有名有利了,你就成人王了”
馮玉姜氣得對鍾母說:“說來說去,給我看幾天小五,你心裡屈得慌是吧?動不動你就說一把年紀,你七老八十不能動了嗎?你去地裡看看,比你年紀大的多的去了,人家照樣一點不少地乾地裡活,你倚老賣老的,整天躲在家裡,我帶著仨孩子下地幹活,黑定天來到家,你連口水你都不給燒,你一個大人專門看著小五,給摔成這樣,你還拿不是當理講了,今天當著眾人的面,你倒是說說,你哪來那麼些賴理?”
叫馮玉姜這麼一搶白,鍾母連賴理也找不出來,索性開始哭天搶地,惡狠狠地蹦著往馮玉姜身上撲。
作為鍾家兩塊錢買來的童養媳,馮玉姜從前不是沒捱過鍾母的巴掌耳光子。
馮玉姜抱著小五閃身躲開,旁邊幾個婦女趕緊拉著了鍾母。
“我可憐啊,這就是要逼死我,拿我當仇敵啊!樹葉還分高低,這個家不分老少啦!無用不孝的,良心渣子都沒有啦,你有本事逼死老婆婆,你好有名有利!”
看著鍾母那要死要活的樣子,馮玉姜氣得直掉眼淚。一輩子兩輩子,她就活在鍾家母子的手心裡,不過這一回,她絕不能再讓著鍾母了。
“你可憐?你去十里八村走一走,人家是說你可憐還是說你惡人頭?大家夥兒誰還不知道誰?為老不尊,你也不問問人家怎麼說道你?”
鍾母見馮玉姜一句不讓,乾脆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撒開了潑哭嚎,不停地咒罵馮玉姜。
馮玉姜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跟她多說了,自己抱著孩子,就出了衛生室。
“這鐘家老奶,這些年算是威風八面,才五六十歲就整天蹲家裡作妖,人活兒不想幹,也真是少找。”
“這年頭,還當是解放前啊,拿兒媳婦不當人,想怎麼虐待就怎麼虐待!”
“就是,山子媽也夠可憐的,一個女人,整天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氣,落到他們鍾家,可算是倒了血黴了。”
“鍾家嬸子,不是我說話難聽,孩子摔傷了,你倒還先鬧上了,那是你自己孫子,你覺得摔得怪好是吧?難怪山子媽那麼生氣。”
圍著的幾個婦女,對鍾母這樣撒潑心裡不忿,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我心心念唸的就是悶窯,哎,哎,香香的地瓜啊,香香的豆莢啊,甜美的嫩玉米啊。。。。。。
老規矩,今天稍後再來一章好不好?看馮玉姜怎麼教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