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靜謐,連東廂那邊的喧譁都傳不過來。一堵圍牆隔著外界,牆邊的桃樹枝節橫生,枝頭處綻出幾朵嬌嫩花蕊,迎風微微顫慄。有人的聲音夾雜在風聲裡傳入了剛走出茅房的人耳中,詫異地頓住了步子。
“我不想留在四寶齋,大哥,你明知道我興趣不在此。我想去外頭看看,也想體驗仗劍江湖的快意,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什麼事兒,我就只有這麼一個要求,不會太長的時間,我也保證不會惹是生非的,一年後回來就安安分分做老姑娘。”齊鈺低啞的嗓音裡透著一絲委屈;像個孩子般,哀求著身前的人。
一抹頎長的身影立在逆光中,投在地上斜斜的影子拉得老長;似是和溫暖的陽光有點格格不入;顯得冷清。
“大哥”齊鈺顯得有一絲焦躁,發出一聲像小獸般的咕噥。
良久,那身影動了動,伸手覆在了他的頭頂,對上了齊鈺不甘心的眸子,齊懷遠終是開口道,“留在齊府過安穩日子不好麼,為何也向往那俗塵紅世?”
“什麼?”齊鈺有些詫異大哥措辭,吶吶問道。
覆在腦袋上的手驀然收回,齊懷遠又恢復一貫清冷的表情;淡淡地斜睨一眼齊鈺,“即使我不同意你最後也會偷偷跟著那些人走是不是?”
齊鈺被猜透心事,面上變了神色,垂下了腦袋沮喪道,“大哥,我不是忘恩負義之徒,這麼多年我早已把齊府當作自己的家,只是”
“我也沒說不讓你去闖闖,換回你自己的身份,總不能把你憋死在齊府裡頭。”齊懷遠截住了他的話頭,清冷的眸子裡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寵溺,很快隱匿。
“大哥!”齊鈺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眸子,看向了齊懷遠有一絲不確定,亮著眸子猶豫問道,“那我這就去跟爹說一聲?”
在得到齊懷遠的首肯後,齊鈺歡喜地奔出了院落。
有微風拂過,一瓣花瓣掙脫樹杈,落在了樹下的人肩上。直到齊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齊懷遠的嘴角揚起一抹無奈,伸手摘下了那花瓣,手心裡多了一抹豔色。
“但願不會步上羨姨的後塵。”一聲低語落入塵埃,忽然溢位一抹輕笑,似是自我嘲解,“齊鈺做了那麼多年女子,差點都忘了是個男人,又怎會和羨姨一般,我真是想太多了。”
隱在暗處的季慎聽到那二字,瞳孔驀地微縮,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頭,神情有一瞬的悲慟,卻被極快抹去了。拳頭鬆開的剎那,面上的神色恢復如常,緩緩步出了柱子後。
“齊公子?”走到了齊懷遠身後喚了一聲道。
齊懷遠聞聲轉過了身子,看到季慎時愣了愣,在那一瞬有他們曾見過的錯覺,壓下心底湧起的詫異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顧夫人?”
“你可知尹羨生前的東西去了哪兒?”季慎直白地開了口,齊懷遠在剎那變了神色,倏地戒備地看向了他,他卻兀自說著,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染上一絲悲憤。“還是說,齊府當真絕情到連那些東西都不肯留的地步?”
齊懷遠聽出他語調中的嘲諷,神色更冷了幾分,頗為冷硬道,“顧夫人若再胡言,別怪齊某不客氣了。”
“當初連人都不肯收留,嫌人敗壞門風,驅逐出府,如今會撇的如此乾淨倒也不出所料,只是那些東西本就不是齊府的,我只是要拿走屬於尹羨的東西。”季慎步步緊逼,直視著齊懷遠的眸子裡是化不開的寒意。
“你是誰?”齊懷遠再也端不住面上沉穩神色,聲音裡染上了一絲慌張,微微拔高了音調。心下掠過幾個可能卻被自己一一抹殺,羨姨當初帶著那人的孩子上府這事爹處理的極為隱秘,不該有外人知道。這突然冒出的女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季慎緩緩勾起了唇角,貼近了齊懷遠的身子,一字一句飽含殺意道,“當初加諸在她身上的,我會一點一點討要回來。”
“你”齊懷遠驀地僵住,只覺得在這人的注視下沉入萬古深淵,耳畔驀地迴響起一道童聲——你們會後悔的,遲早有一天我要你們百倍償還這屈辱!幾乎在認出的一瞬齊懷遠壓下了驚恐,眸色深沉道,“竟是你”
季慎迎上他的視線,悠然勾起了唇角,顯然對這反應頗為滿意。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驚呼,打斷了二人,沈璃站在長廊上,指著他們的方向,顫巍巍道,“紅紅杏出牆。”
“”季慎急速斂去周身的陰鬱氣息,似是嫌惡地退開了一步遠,瞥見長廊下另一抹熟悉身影立馬奔了過去,還抽出了懷中的帕子一甩撲到了顧子焉懷裡,一抹眼淚心酸道,“那禽獸想要非禮我!”
聞言,齊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