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自便罷,有事情只管叫我。”
儷如轉身要走,趙易見她背影瘦削,腳步輕浮,便又叫住了道,
“小姐!我,我見你也是面色蒼白,精神不濟,自己要多多保重。”
儷如轉過頭笑了,道:“從前我在府中時,趙師傅就對我照顧有加,如今我身份變了,趙師傅卻還肯對我說這些關切的話,我心中十分感激。”
趙易目送儷如離開後院,自己仍舊坐在灶臺邊,只是這一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儷如站在大門口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看門口不遠處車水馬龍,心裡也不平靜。這件事,回林府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只剩一人可問了。但是,真的要回府去問嚴昭明麼?該怎麼開口呢?林妃嫣的死,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林妃嫣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樣重要,即使是為情衝動,他又怎麼忍心去玷汙她呢?如嚴少卿所說,嚴昭明便是衣冠禽獸,如果不是,那嚴少卿的目的,又是甚麼呢?而儷如自己,自己所希望的結果,又是怎麼樣呢?
她心裡有一杆秤,雖然捏著秤桿,可是卻不知該偏向誰。
“咣咣”的一聲,林府的大門關上了。儷如回頭瞥一眼,是的,如今,已沒有後路了,應當由她來承受的,沒有人能代替她,她決定,無論結果如何,現在立即回家去,直面真相。
從林府到嚴府,不過百丈遠,儷如卻走了一個曾經。就在要邁上嚴府的臺階的時候,儷如被一隻大手一把拉到了旁邊的巷子裡。
“是你!你你這是做什麼?”儷如初見此人被嚇了一跳,但是馬上就定下神來。
“你瞧,這是我今日從司功佐周熹那裡偷來的。”說話的人從懷中拿出一封紅箋,開啟了遞給她,並用手指給她看。
“這!這是?!”儷如看清了,這就是那日自己嫁與嚴昭明的婚書。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儷如看過去,上面詳細寫了嚴昭明的殘缺,不可匹配完人,而自己的名字下方,竟然也寫了一行小字
那人道:“你難道沒有懷疑過此事麼?《唐律》,即使是身為刑部侍郎,貴為西華公主,都是不可違犯的,所以,他們才在婚書上加了這一行小字,成就了你與他的婚姻。”
儷如忍不住問:“可是,當日,當日的婚書上,並沒有這些!”
那人道:“這乃是周熹酒後吐露,這婚書乃是我偷來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如若此事沒有嚴、林二府的默許,官媒馮正則,會在上面蓋印坐實麼?”
儷如道:“你你為何要偷出來?”
那人道:“如今,他他的病全好了,不再需要你照顧,也不會再有人下毒害他,你是否應當,為自己做些打算?”
儷如有些激動:“我為自己做甚麼打算?從來由不得我打算。我生乃嚴家人,死,也是嚴家鬼。”
那人道:“你可知道,秦媽媽日日在做甚麼?她在悉心教導她的二少奶奶,知人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身為二少奶奶,最重要的使命,便是繼承香火,綿延後嗣。”
那人直勾勾地盯著儷如,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既然偷得出這一封婚事,自然也偷得出那一封婚書。”說著,又遞過去一個紅箋。
儷如知道,這是嚴少卿和吳悅榕的婚書,那上面,自然也是加了些東西的。嚴少卿的名字下,寫明瞭他的殘缺,按照唐律,不能匹配完人,儷如瞧了瞧吳悅榕名字下面的一行小字,不知是哭,還是笑。
儷如苦笑道:“其實此事,我也懷疑過,那日龐老爺來府中大鬧,我就問起過,大爺卻說,憑著馮正則、韋澳的關係,此事是可以辦妥的,我,我只是沒想到,此事竟然是這樣‘辦妥’的。”
那人用雙手抓著儷如的胳膊,道:“如今你知道了,你大可以為自己打算了!你難道,不想為自己打算麼?他心裡,只有死去的林妃嫣,何曾有過你?”
儷如不說話,那人見她不說話,接著道:“你大可以以嚴府欺瞞為由,向長安官衙告發,要求退婚。”
“退婚?!”她想不到這個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雖表面是林家的女兒,實則孑然一身,退與不退,又如何?”
那人憋了一口氣,道:“你退婚,我帶你走,我對你這樣好,你不知道我的心思麼?我們一起走,一起離 開這裡,不好麼?”
“胡說!”儷如心裡升起一股怒氣,伸出手摑了對方一掌,那人還不罷休,想要上前抱住她,口中輕輕喊著“儷如!儷如!”竟然流出淚水來。
儷如用力掙脫,慌忙跑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