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狀,不由呆了一呆,想要開口,卻又喊不出,故而只是咬著朱唇,沒有言語。
自然的,她並不是真正厭惡李明佑,而是隨意抱怨嬌嗔罷了。
卻是沒想到,李明佑竟如此不解風情。
正煩惱之際,走到門檻處的李明佑卻回過頭來,聲音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姑娘見我要走,竟不開口挽留嗎?”
黛玉氣他不知情識趣,哼道:“腿長在你身上,愛走不走。”
李明佑勾唇,重新露出笑容:“玉妹妹嘴硬心軟,我不走了。”說著立刻轉身,朝黛玉走來。
黛玉怔了一怔,方才明白過來,指著他道:“可惡的傢伙,剛才你說要走,是在耍人,是不是?”
李明佑呵呵一笑,道:“不是耍人,而是跟玉妹妹開個玩笑罷了。”頓了一頓,露出認真的神色,旋即又道:“玉妹妹不覺得,日子平淡如水,過得久了,不起波瀾也是不行的,說說笑笑鬧鬧,這樣才更有意思。”
黛玉哼了一聲,並沒有贊同,心中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有幾分道理。
鬥了一回嘴,李明佑方道:“剛才我過來時,瞧見賈家人了。”說著看著黛玉,笑容得意又滿足,彷彿一隻偷著腥兒的貓兒一般,湛湛道:“玉妹妹果然沒見他們,可見我的話,玉妹妹還是顧及的。”
黛玉不免又紅了臉,橫了他一眼,方才問道:“剛才情景如何?”
李明佑一笑,將從雪雁那裡聽來的話,及自己到場後的事情,一一講了一遍,末了方道:“玉妹放心,我已經嚴詞警告過賈太君,她必不敢亂來的。”
黛玉靜靜聽了,並不同情寶玉,也不覺得雪雁、春纖有錯,而是沉靜微笑,淡淡道:“多謝世子從中幫助,才讓雪雁、春纖平安無事。”
李明佑將手一擺,呵呵笑道:“你我之間,何必客氣?”
談了一陣,因時近午時,雪雁、春纖便來回話,說午膳已經備好,是否要擺飯。
兩人便停止說話,一起進了廂房,分席坐了,一起用了午膳。
一時飯畢,照規矩,黛玉是要小憩的,李明佑卻不肯走,賴了一會兒,直到黛玉有些生氣,方才戀戀不捨告辭著去了。
自此,除了下雨天,每日上午李明佑都騎著馬,準時到訪。
他這般用心殷勤,黛玉自然不能拒之門外,故而總是讓他進了院子。只是,她性情雖然大方,麵皮卻是極薄的,故而每次李明佑到來,都要拉著雪雁或春纖陪著。
李明佑每次過來,都是笑容滿面,有時帶上幾棵盆景,與黛玉同賞,有時則帶些京城有名的小吃食,與黛玉一起喝茶品評,消磨時光。
因黛玉愛看書,李明佑收羅了不少古書,送了過來,黛玉推辭不得,只得收下,留著細細品讀。
兩人閒談時,黛玉說起詩詞上的典籍,有時也說說音律。令黛玉吃驚的是,李明佑竟博古通今,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接得上話。
黛玉問起時,方才得知,李明佑幼時,極是上進,及到了十五歲,雖然處處逢場作戲,但每每入夜後,卻是手不釋卷,並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黛玉心中又驚又嘆,對李明佑油然生出敬服之情。而黛玉的博學多才,也是讓李明佑心服口服,看向黛玉的目光越發熾熱起來。
歲月靜好,現世安寧,在兩人一次又一次的相見中,時光如水而去。
期間,北靜王也曾來過一次,但黛玉本是單純之人,既已經應承了要給李明佑一個機會,自然不肯再讓水溶空等下去,故而讓雪雁出面,說了一番感激水溶數次相助,但對水溶實在無意的話。
水溶聽了,如遭晴天霹靂一般,失魂落魄起來。
李明佑時常到莊子的事情,水溶是知道的,黛玉不肯見自己,卻與李明佑時時清談,此刻又明確說出拒絕的話,一顆芳心偏向誰,不言可知。
水溶只覺得痛徹心扉,明明,自己與黛玉相識在先,到頭來,佳人卻歸了李明佑,這讓他如何甘心?
但再難受,他也明白,人生在世,最難勉強的是心,黛玉既然無意,自己就算再不甘,也無力挽回。
故而,水溶只能嘆息幾聲,黯然想,前世修得不夠,今生與黛玉,多半是無緣了,只能期盼下一世,與黛玉相遇之後,立刻牢牢抓住她,為她遮蔽風雨,一定不再與她擦肩而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正月走到了盡頭。這天清晨,李明佑還未到,黛玉因有些無聊,便到院子裡閒步,秋兒進來報,說是周家莊的地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