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介面道:“老太太這話很是,有什麼想吃想用的,只管打發丫頭跟我說就是。”
王夫人雖然深恨薛寶釵丟了臉,但一來,到底是自己妹妹的女兒,不好太刻薄;二來,薛寶釵養傷這些天,府裡的事情,都是王夫人料理,賠進去了不少銀子。王夫人無奈之下,又將心思投到薛寶釵身上,只盼著她能快些痊癒了,好接手自己的活計。
薛寶釵聽了兩人的話,不免又是羞愧又是感動,忙道:“勞老太太、太太惦記,我已經好多了。”她門牙被李明佑打落了兩隻,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似之前那般清楚,臉型也變了些,絲毫沒有之前的氣度。
王夫人聽得眼前一亮,笑著道:“既然你好了,明兒個就繼續理事吧。這些天我日日操勞,幾乎要得病了。”
薛寶釵聞言,心中雖然煩惱,卻不敢拒絕,只得諾諾道:“媳婦知道了。”
如今的她,是在衙門被打過板子的,名聲已經壞了,哪裡還敢肆意妄為?自然是王夫人說什麼,都要唯命是從的。
說了幾句閒話,賈母方問道:“你捱打的事兒,我也命人打聽了,說法竟是不一樣,既然你來了,還是自己解釋一番吧。”
薛寶釵只得忍著羞恥,將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她言語之間,自是粉飾了自身,一切過錯,都是推到了黛玉身上,責罵她是個狐媚子,勾引了水溶、李明佑,憑藉下流手段令自己吃了虧。
賈母聽說水溶、李明佑百般護著黛玉,雖然震驚,卻還是保持著面上的平靜,王夫人卻是臉色大變,拂袖道:“真是可惡的賤人,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能令兩個身份尊貴的貴公子那般對她!”
薛寶釵見她生氣,不免火上澆油道:“本來媳婦的計劃是極好的,偏她有撐腰之人,到底沒成事。哎,這些天媳婦也想過了,那順天府奈何不了她,我們不如將此事跟元妃說了,讓她稟報給皇上,如何?”
王夫人心中有些意動,頷首道:“倒也可行,若是繼續耽擱下去,只怕那姓林的狐媚子將北王爺和平王世子勾得更深,到時候,可就沒法子對付她了。”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賈母聽她們說得火熱,皺眉道:“你們婆媳是傻了不成?一來,后妃不能幹政,二來,周家村的事情,北王爺已經上報了,若是將事情告訴元妃,就算娘娘肯告到皇上那裡,到時候,皇上必定會傳北王爺問話,到時候豈不前功盡棄?何況,說到底,林丫頭的確是在做善事,想以此事陷害她,哪裡行得通?還是趁早打消了念頭,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吧。”
王夫人、薛寶釵聽了賈母的分析,雖然都是心有不甘,卻也知道賈母的話是極有道理的,只得悻悻應了,不敢再說憑此事陷害黛玉的話,只在心中默默思量,以後一定要再尋機會,令黛玉再也不能翻身。
很快就到了年底,賈喜早帶人進城,大包小包置辦了不少年貨,婦人們則忙著把居室打掃一新,滿莊子都喜氣洋洋的。
莊子上的孩子與周家村的孩子混熟後,每天在莊子裡跑動打鬧,平添了幾分生機。
很快臨近年關,水溶打發人送來了極豐厚的年禮,李明佑那邊,卻是並無動靜。
黛玉素來不慣料理這些瑣事,只讓賈喜打點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年禮,一份回送給北府,一份送到東平王府,倒是不偏不倚。
這天是除夕,黛玉梳洗了,正用早膳時,春纖笑嘻嘻跑進來道:“明兒個就過年了,姑娘可得賞我個大紅包才行。”
雪雁點著她的額頭,佯怒道:“你這丫頭,竟敢敲詐到姑娘頭上,膽子可真大。”
春纖看出她在玩笑,自是不懼,笑吟吟地道:“姑娘是最寵我的,自不會跟我計較,何況,賞紅包是慣例,難不成,姐姐竟是不要的?”
雪雁呸了一聲,道:“小財迷,你放心,紅包自然是有的。”說著頓了一下,又取笑道:“你這般愛財,我教你個巧法兒,快些找個夫君,姑娘自是會給你備份厚厚的嫁妝,風風光光送你出嫁。”
春纖聽了這話,自是羞紅了臉,跺著腳要去撕雪雁的嘴。
黛玉含笑看著兩人打鬧,並沒有阻止,反而還很開心。
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她一直盼望的,之前在賈家時,別說這般打鬧,就是大聲說話,也是不曾有過的。
在很多人眼裡,黛玉如今的日子,是很平淡的,但在她自己看來,卻是極美好的。
候她們安靜下來,黛玉方才道:“放心,你們跟著我,累了一年,明兒個自然是重重有賞的。”笑了兩聲,凝視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