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一抬頭卻見光頭正端著托盤站在小院的門口。看到福寶居然連自己都不看一眼就衝了出去,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少爺,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呸!”封紹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我能對他做什麼?!老子就是把你賣給他了!而且還不收銀子的!”
明確了目標的封紹心情大好,風捲殘雲般吃完了光頭送來的午飯,倒頭大睡。連日辛苦,再加上昨夜徹夜無眠,一閉眼就沉沉入夢。等到他醒來時,已經過了亥時,封紹一骨碌爬了起來,摸開窗戶就竄了出去。
在封紹看來,武將的私邸防守大都不甚嚴密。這也許是自持武藝高強的緣故。秋清晨也不例外,每夜只有兩隊家將沿著外院巡夜。只要躲過了那兩隊家將,潛入書齋並不困難。可是,當他沿著昨夜的小徑躡手酢蹠潛進去的時候,卻發現書齋裡裡外外一片漆黑。秋清晨竟然沒有回來。
封紹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房舍,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恍然想起福寶說過她有時會宿在兵部的話。只得灰溜溜地順著原路回來。
李光頭被裡間窗響驚醒了,猜到是出去夜探的少爺回來了。忍不住對少爺的敬業精神大加欽佩。同樣是臥底,少爺果然比自己更能幹。他混進秋府這麼久也只敢在外院竄竄,封紹一來就竄進了秋帥的內書齋
李光頭躺在枕頭上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少爺,我今天出門遇到柱子了。”
裡間來回踱步的腳步聲停頓了一下,封紹悶悶地反問他:“柱子?他怎麼那麼巧跟你遇到?別是琴章一直派人盯著咱們吧?”
李光頭起身推開了裡間虛掩的房門。窗半開著,淡淡的月光均勻地灑落在地面上,水銀般清亮。封紹身上還穿著夜行衣,臉上的面罩已經扯了下來。李光頭雖然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卻從他垂著頭走來走去的舉止當中感覺到了他少見的煩躁。
“少爺?”李光頭小心翼翼地反問他:“你”
封紹擺了擺手:“你遇到柱子,他說什麼了?”
“他只說讓咱們回去一趟,”李光頭想了想,也皺起了眉頭:“這小子跟假娘兒們一個做派,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只說有事,別的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封紹的臉沉浸在模糊的光線中,雕塑般的側影在沉默中散發出李光頭不熟悉的威嚴來。一瞬間的感覺,竟比琪少爺還要來得懾人。
封紹停住了腳步,壓低的聲音裡透著幾分說不出的煩躁:“光頭,我總覺得琴章有事瞞著我。不是當初的誤會,而是在這裡,在安京,他做的事統統都在瞞著我。”
李光頭沒有說話,他覺得他的少爺也有事瞞著自己。他分明在因為另外的什麼事心神不安,卻拿了琴章來做擋箭牌——當然對於李光頭來說,少爺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本來也由不得自己去妄加揣測。對於他們倆來說,到趙國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跟琴章聯絡,瞭解楚國暗衛們的情況嗎?
李光頭微微嘆息。他發現自從到了趙國之後,很多事情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原本完美無缺的琪少爺身上也出現缺點了,一向嬉皮笑臉的少爺也開始正經了,連自己都開始琢磨著要娶老婆了
封紹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那麼多,咱們倆的身手要說自保,問題應該不大。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光頭點了點頭。
“去睡吧。”封紹再拍拍他的肩,漫不經心的動作散發出來的卻是不容質疑的果斷。
李光頭再點頭。一直到躺回了自己的床榻上他還在想:看習慣了自家少爺的痞子樣,突然正經了起來,還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難道是夜闖秋帥的書齋,受了什麼刺激?
李光頭不敢再往下想,拽過被子矇住了腦袋。
寂寂夜色中,只有裡間傳來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響個不停。
二十二
走出秋府的後門,封紹瞥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李光頭,很不滿地拿胳膊撞了撞他:“你一大早就黑著個臉,到底什麼意思?”
李光頭沒精打采地說:“沒什麼意思。”
封紹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那你倒是打起精神來啊?不就是請幾天假嗎?不就是護送準媳婦兒回家鄉嗎?你就那麼不捨得走?有了新歡就開始嫌棄我了是不是?”
李光頭嘆氣:“少爺,你就別再發神經了好不好?”
封紹愣了愣,手臂垂落下來的時候小臉也跟著耷拉了下來。他懶洋洋地攬住了李光頭的肩膀,低聲嘆道:“話說,我也有點不想走呢。”
李光頭沒吭聲。他們來趙國,本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