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山崗,如果能吃飽,這樣的生活該多好,阿寶索性躺下,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阿寶哥,你咋躺著呢?”狗剩兒笑著跑來。
“你咋來了?”阿寶起身,又拽了拽手上的繩子,“不怕捱打?”
“今日個兒魯家來了個什麼舉人老爺,魯老爺怕我太寒磣擾了舉人的興致,就打發我出來買東西了!”狗剩兒翻了兩個跟頭後,突然道:“你也餓了吧?俺們去燒豆子吃!”
“咋燒?”
“到了就知道了”
接過繩子,扶著阿寶,狗剩兒把羊群往樑上趕,爬過兩道坡,在背陰處停下,又將羊群撒在樑上吃草。
不一會兒,狗剩兒抱來一大堆豆莢秧,挖了一個小坑,把秧子放進去開始點火,不時翻著豆莢秧。
火苗歡騰,豆莢秧劈啪作響,股股青煙飄向天空,豆香味兒很快就出來了。
狗剩兒用剛才挖的土壓住了火苗,燒熟的豆子在裡面不時地炸開,把上面的土炸飛
“愣著做甚?還不快趁熱吃?”狗剩兒撥開浮土,大吃起來。
阿寶在地上摸索著,小心地撥開浮土,找到豆莢,剝出裡面的豆子,在手裡倒一倒、吹一吹,一下子扔進嘴裡,新鮮的豆子熱熱的,酥酥的,香噴噴的,全滾進肚子裡,手上和嘴上全沾滿了黑灰
“咋有些或亂子。”吃得飽飽的,躺了一會兒,狗剩兒突然跳了起來,邊跑邊嚷,“遭了,俺還得去買東西呢!你也快把羊趕回去吧,指不定,會有些剩下的飯菜呢”
不知道老爹的身體好些沒有,咩咩聲中,阿寶隨著羊群回到了魯家大院,想要快些把羊送回羊圈裡。
“三分天下三國志,幾多風流幾多戲。”剛經過內院門口,便聽有一老者朗聲道。
“這上聯太難,請廖舉人出點簡單的吧。”見兒子埋著頭,一聲不吭,魯老爺忙懇求。
“半壁江山半壁緣,一聲嘆息一聲哀。”阿寶隨口應道。
“你是個羊倌兒?”頭髮花白的廖舉人驚道:“小哥兒,請進來敘話!”
“你且進來。”見阿寶猶豫,魯老爺驚詫之餘,亦沉聲道。
用木棍兒點著地,慢慢走到大廳石階下,阿寶躬身道:“阿寶見過老爺。”
“阿寶?你還是個瞎子?”廖舉人幾近崩潰,跨出門檻,“你如何懂得詩詞對聯?”
“我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阿寶誠惶誠恐。
“有這等奇事?”廖舉人有心再考,突然魯家工頭跑了進來,狠狠地盯了阿寶一眼後,稟報道:“老爺,少爺,有人竟然敢將我魯家的豆子偷去吃了!”
“誰這麼大膽?非扒了他的皮!”魯少爺用袖子一擼鼻涕,大怒道。
“就是這個放羊的阿寶!”工頭指著阿寶,“他是在樑上挖坑燒著吃了,您看,他手上和嘴上還沾著黑灰呢!”
“我餓”阿寶恐懼道。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本有些鬱悶的魯少爺冷笑數聲,“看本少爺今日個兒怎麼收拾你!”
“慢!”還想給兒子在縣衙謀個差事呢,魯老爺強壓怒火,淡淡道:“工頭,將阿寶拖到外院打五十大板!”
“我來打!”你丫敢搶我風頭!魯少爺興奮地奔了出去。
“且慢!”見阿寶被工頭拖著出去,廖舉人揮手道:“魯員外,上天有好生之德,這阿寶雖錯,卻是因為飢餓,五十大板太重了”
“那就打二十大板好了!”魯老爺躬身回禮後,無奈道:“看在廖舉人的面子上,輕饒了你!”
“求老爺放過”木棍被奪去,阿寶哭泣哀求,拼命掙扎。
“聒噪什麼!便宜你了!”魯少爺急不可耐,就要奔出大門去尋根結實木板。
淡淡幽香傳來,只見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袍,黑紗蒙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但那婀娜身姿已然使人沉醉。
這是哪家妮子?出落得這麼水靈?這小手白的魯少爺喉嚨都幹了,真他孃的要了俺的命了!
覺得工頭的手鬆了些,阿寶慌忙掙脫,躲在牆角,抱著頭,渾身發抖。
淚珠簌簌而下,黑衣女子咬緊下唇,一步一步走近牆角,蹲下身,輕輕道:“連山,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別打我!我再不敢了”阿寶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我是芊芊連山,你不認得我了?你看看我,我是芊芊啊!”陸芊芊捧著阿寶的髒臉,淚如雨下。
“我是個瞎子,叫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