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只聽她又說道:“我初到春風軒,心情極為低落,整日不吃不喝,想到家中變故,想到自己今後的生活,只希望死掉算了。劉媽媽見我這樣便對我說,世道艱難,活下去就是勝利,我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不願我放棄生活。只要我能賺錢,她可以允許我賣藝不賣身,她對我算是有義。我聽她這樣許諾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為了不用身體來賺錢,便拼命學跳舞,在舞蹈中,我又感悟出生命的價值在自己的人品。
他人唾棄我又如何,我自己看得起自己才會活得有意義。
匆匆過了四年,我馬上就要十六歲了,依照協議,再有半年就要出場賺錢了。可是那天發生了一件事,一件我終身難忘的事。
她的話音漸低,語氣漸溫柔。碧波和碧蘿都被她的故事吸引,不作聲,只聽她慢慢道來。
我還清楚記得那天是五月二十,我在春風軒的偏院休息。
有一個男子突然闖入。要知道偏院是春風軒禁地,住的都是不接客的女孩子,從來不會有男人會被帶來。他獨自一人來到,顯然是自己闖進來的。
他看了我一眼,只此一眼,我終身難忘。那是一雙冰冷的眼睛,沒有半絲溫暖,卻又充滿了攝人心魄的力量。那樣霸氣與魅惑的一雙眼,只看他一眼,我的心便隨著那雙眼睛咚咚跳了起來,也忘記了求救,他幾下跳躍來到我面前”
說到這,尚香停了下來,臉也微微紅了起來。“我事後才知道,他是中了媚毒。”
“他走之前對我說雖然此次事情是個意外,但只要是他碰過的女人,便不能再有其他男人,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告訴他我叫‘尚香’。他點點頭說會叫人來接我走,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消失了。”
碧波道:“你愛上了他?”
尚香點點頭。
碧蘿插嘴道:“他中了什麼毒?是你救了他——嗯,我有點聽不懂?”
尚香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碧波卻橫了她一眼,斥道:“別問廢話。”
碧蘿被她吼得一愣!姐姐是怎麼了?
碧波又道:“他沒有來接你?”
尚香又點點頭,碧蘿便說道:“那他豈不是言而無信。”
尚香淡淡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堅信他一定會來找我,他一定是有事耽誤了。所以我只能留在春風軒。如果有一天他來接我了,可我卻離開了,那我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碧蘿看她痴情的樣子,很想告訴:他要來接你,早就來了,不會等到現在,你清醒一點,不要再活在幻想裡,你和他只有一面之緣,快忘記他吧。
可是她卻忍住了沒說出來,因為這話對尚香而言太殘酷,她知道世上有一種人,認準了就不會放棄,沉溺於其中就覺得幸福,尚香就是這種人。
而尚香的日子已經夠苦了,有這樣一種等待對她而言也是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你就不願離開。”
尚香點點頭道:“是不是覺得我好傻?”
碧波沒有回答,卻問道:“如果他一直不來,你就一直等下去嗎?”
這個問題尚香卻從沒想過,她只覺得他會來,卻沒想過如果他不來怎麼辦。此時碧波問出來,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她又不願那樣去想。
碧蘿說道:“如果他不來,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碧波一聽也讚道:“對呀,你為何不自己去找他。”
尚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道:“我連他是姓什名誰,幹什麼的,哪裡來都不知道,怎麼去找。”
碧蘿一手撐住頭嘆道:“那可就難辦了。”
尚香見她一臉的嬌俏可愛不禁笑道:“我說這些只是叫你們知道,我糟遇過太多事,不想再過多嘗試其他生活,除了那個人,我會一直等他等下去,不會再選擇其他人。也許會等一生,我也願意。”
碧波說道:“師姐,你可真是一見衷情,一世痴情。”
尚香低頭不語,只心中暗念這兩句話,會後悔嗎?——不會!
世上有種人,是會讓人遇見、愛上,便無法再為其他人動心的。
她自認遇上他是有幸的,她不會後悔!
臨別,碧蘿依依不捨拉著尚香的手變態不願放開。
尚香也覺得兩人雖第一次見面,但彼此惺惺相惜。只是今天相見已是不易,今後兩人身份將更懸殊,只怕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尚香笑道:“蘿妹妹,就止告別吧,珍重。”
碧蘿只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