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看到琴時起了一絲波動。嘴角不由勾起了一個小小弧度。
當然碧蘿看不見。
他低聲呢喃道:“‘天音’!”
有意思,他竟捨得將‘天音’送出去。
還是送給她!
碧蘿見黑衣人目光始終停在她身上,若不是此時自己是男裝,她真想罵他登徒子。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些人所為都非君子所為。
碧蘿忍住心中怒火再又欠身笑道:“這位兄臺,小弟正在找人,若無其他事情,在下先行告辭。”
小弟!
他還是不答話,仍舊那樣看著她,彷彿她臉上長了花一樣好看!
恍惚間,似聽到他含糊輕笑一聲,帶著些譏諷的意味。只是那聲音一閃而過,碧蘿也不確定是否真有聽到。心想:此人雖看起來不似惡人,但是這麼怪的人倒也少見。荒野之中要見一個陌生人已是荒唐,見了又不說話更是莫名其妙,還是早點離開好了。
剛想走,他慵懶而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你——在找誰?”
聲音出奇的好聽,而且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這樣的聲音確可蠱惑人心,碧蘿不知不覺對他的防備少了幾分。
“我在找煙雲寺的清遠大師,沒有找到他卻迷了路。”
“清遠!你和他是何關係?”
碧蘿一愣,她和清遠大師是何關係與他何關?但是他的口氣似乎他與清遠大師很熟。
出於禮貌,她回答道:“清遠大師是我的師父,他一直在教我畫畫。公子是不是認識清遠大師?”
靜靜等他回答,他卻不再作聲,兩人就這樣一邊一個站在那裡,時間似乎也要靜止。
碧蘿卻不能再靜站下去,黑衣人莫名其妙就讓他自己莫名其妙好了,她可真的要走了,不然都來不及趕回家中了。
剛要說告辭,林中傳來了一陣凌亂而匆忙的腳步聲。
碧蘿偏頭穿過黑衣人向林中看去。
林中來了二人,一人身著黑衣應該也是黑衣人手下,另一個人卻是灰色僧袍,身形瘦小,正低著頭跟在那人身後疾行而來。
卻是清遠大師!
碧蘿又驚又喜,張口想要叫他。
卻突覺脖子上一癢,好像被小蟲子咬了一口麻麻的。急忙伸手想去撫開那隻小蟲子,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不能動了,而且聲音也發不出了。
她是怎麼了,癱了麼?
恐懼從心底湧起!
她安慰自己:她不會是癱了,不會突然間就癱了。
她應該是中邪了!
或者她是被人點穴了!
哥哥們曾跟他說過:江湖中有種功夫,叫點穴神功。只要正確點中人的穴道便可封住人的經脈,讓人無法動彈,或讓人無法說話等等。只是這種功夫極難練成,需要很紮實的武功基礎和極深的內力修為。傳說只有幾十年前名震黑白兩道的劍魔萬君樓有此神功。可自從他二十年前退隱江湖後,此功夫便在江湖中絕跡。
感覺這個男人最多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不可能會是萬君樓吧!
而且哥哥還說過,這種功夫須用手指或其他棍棒之類的東西直接點選他人穴位方可使出,此時又無他人接觸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見鬼了不成。
碧蘿素來沉著穩重,心中雖有萬千想法,面上倒不露幾分。黑衣人見她神情淡定,倒也意外,眼神中閃過一絲欣賞,卻也只是一閃而過。
只是天下能叫他稍微欣賞或留意的人少之又少。
碧蘿若知道她引起了他的注意,是該驕傲呢還是該煩惱呢?
他提腳向她走來。
見他走近,真是緊張又害怕,雖然她不想承認,可心更快速地突突跳了起來。
她不承認也不行!
一雙美目慌亂望向他,他心中微微一笑:果然還只是個孩子。
毫不客氣將她目光全部接收。
他身後黑影閃動,定睛一看,原來他身後竟還有八九人!自己一直只注意到他,竟未發覺他身後還有那麼多人。
只是他那樣氣勢的人,立於千軍萬馬中也只會讓人只注意到他吧!
他身後的隨從一樣的黑衣,卻同那黑臉一樣沒有戴帷帽,神態也是一色的恭敬和警惕。
當中一個黑黑的面孔,就是那個在溪邊阻她去路的黑臉。他不知何時已悄然入隊,碧蘿看著他,他卻並未看她。
一行人,在林間枯葉上走過,竟如微風撫過,不帶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