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未點燈,黑暗中,只見盈盈月色灑在她身上,更顯她溫柔如月,明亮的雙眸竟比星光更璀璨,她傾城的美麗更顯小屋的粗糙。
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一位青衫婢女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盤糕點。
見屋內黑著,疑了一聲,問道:“公主為何不點燈?”
見到來人,少女站起身來,輕聲問道:“小單,小月姐姐怎樣了?”
原來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碧蘿。
小單放下手中的盤子,點亮了油燈,微笑道:“有君上在公主不用擔心,公主自己也要保重,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
將糕點送到碧蘿面前,又笑道:“這糯米糕正熱著,公主吃一點就睡吧。”
碧蘿點了點頭,拈了一塊送到唇邊,還未吃,微甜的香味傳入鼻中,只覺膩味,她不由一陣想吐。
將糕點放回盤中,搖了搖頭,笑道:“太甜了吃不下,小單,你不用在這裡照顧我了,去忙吧。我呆會就去睡。”
小單便淡淡一笑行禮出去了。
碧蘿也覺累了,和衣躺在床上,卻是心事如潮,如何睡得著。
龍的話,叫她心中疑竇重重,只覺茫然不知所措。
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心靜。若能離開京城,離他遠一點,也許她能夠想明白事情原委,只是想清楚了又如何?
離開他?她沒有信心逃得掉。留下?她無法釋懷他有那麼多的夫人,也無法原諒他的欺騙。
只是想放放不下,想忘忘不了,想恨偏又愛,這種滋味,只叫五臟六腑都難過,一想到他只覺體內沒有一處是安穩的,攪得她一刻不得平靜。
閉上眼,他的臉再又出現,不但出現,還離她好近,近得似能聽到他淡淡的呼吸聲,似能感到他炙熱的氣息,便覺他的手輕輕攬上她的腰間,她不禁漸漸熱了起來。
不由自主深深吁了口氣,唇間輕輕吐出二字:“玉郎!”
輕微而略沙啞的呢喃,在寂靜的夜中分外清楚,碧蘿便猛地睜開眼,騰地坐起身來。
想他!竟是這般想念他,不分是非地想念他。
滿腦子裡都是他的影子,將她纏得無法呼吸,碧蘿雙手抱膝,頭埋在膝間,心中因想念而更加糾結著痛苦著。
他放了月,不知是否因那句此生不見,他也因那句話而痛苦麼。
她是痛苦的,這話是她自己說出,最痛的卻也是她自己,只因她愛他。
而他——
身體是極度的累了,思想卻不知疲憊地與他糾纏,這一覺她睡得極不安穩,只模糊著覺他在身邊,習慣地偎過去,才發覺到處都是涼涼地,才想起,這裡沒有他。
很遲才睡熟一點,卻是天剛矇矇亮,又醒來了。
是院中小雙與龍的說話聲將她喚醒。
聽他倆話中意思,龍叫小雙出門打探情況,看看何時能出城,得到的訊息卻是出不了城。
城中從昨夜已開始宵禁,聽守城門的侍衛說:七日後是太后壽誕,從昨夜起,京城一律少進不出,進須嚴格盤查後才能進。出是不用說了,沒有官府特批的官文,任何人不許出城。便是有官府批文,也得經過仔細盤查,還得經過獵狗的檢查後才出得去,四個城門都配備了數只獵狗,那狗若不放行,便是有批文也出不去。
另外,四個城門都有凌軒煌的近衛坐鎮,他們都認識碧蘿,所以,碧蘿無論如何是出不了城的。
城內也正展開搜查,從城西開始,官府正挨家挨戶搜尋可疑人等,說是務必保證太后壽誕安全。
只聽龍在外面笑道:“打著太后壽誕的幌子找女人,他倒真會假公濟私!”
碧蘿聽龍的口氣輕鬆愉悅,不由也笑了,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見他正背對著她,一身黑衣,背影竟與凌軒煌有幾許相似,便不由心跳加速。
低頭暗想:龍究竟是何身份,為何龍說到凌軒煌時,口氣中一點懼怕也沒有,反覺熟絡。
正想著,咚、咚、咚,有人輕輕叩門。
“火舞!”是龍。
碧蘿上前將門開啟,看到龍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外。
碧蘿躬身輕輕一福,龍自然而然地點點頭走進屋內,這自在受禮的樣子,同凌軒煌是何其相似。
碧蘿心中閃過一絲猶疑,細細向龍看去。龍走到桌邊坐下,淡淡道:“火舞,我們只怕暫時出不了城。”碧蘿仍在想著心中之事,呆看著他沒有回答。
龍見她發呆,輕輕喚道:“火舞,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