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煌含笑點頭,兩人一同坐下,寶駒看了一眼未完棋局,回頭哈哈大笑道:“恩公,你敢跟凌下棋,他的棋藝天下無雙,連我也自嘆不如。”轉頭向著凌軒煌又笑道:“凌,你這樣勝之不武。”
凌軒煌靠在椅背上看了碧蘿一眼,淡淡一笑,說道:“你再不改口,便要罰你沒有酒喝。”
寶駒正整理棋子,聽到他用酒威脅他叫碧蘿嫂子,便脫口說道:“她那麼小年紀,叫嫂子叫不出口。”
凌軒煌淡淡一笑,湊近他低聲笑道:“那你叫恩公叫得那麼順口,我家蘿兒可沒老到公字輩!”
寶駒抓了抓頭嘿嘿笑道:“也對!那好,我慢慢改過來就是,可你不許小氣攔我喝酒。”
凌軒煌笑著點點頭,坐正身來,兩人便開始下棋。
碧蘿坐在亭邊,一邊看童子烹茶,一邊還在想著孩子的事,正在出神,林中路上細碎腳步聲傳來,她回過神來,抬眼一看,便見十幾個侍女捧的捧酒,端的端盤向這邊走來。
走到亭邊見到她,都躬身行禮,然後有條不紊地靜靜走進亭內,在當中桌上佈置起來。
碧蘿正要起身,卻見林中紅影一閃,卻是紅雲著急走來。
她並不進亭,看到碧蘿只是急急點了點頭,便向著凌軒煌跪下,急切說道:“主公,貴體安康不可飲酒。”她本是要說他傷未痊癒不可飲酒,見到有外人及下人在,便不好提起,及時改了口,但話外之音碧蘿已明白,心想,不止酒,只怕連食物也有許多是不可以碰的。
便也有些擔心向他看去,他正低頭冥想,未抬頭冷冷說道:“下去!”
語氣中淡淡不悅,紅雲還要再勸,又不敢勸,便跪在地上不起來,眼光投向凌軒煌,帶著深切的擔憂與焦慮。
凌軒煌抬起頭瞥她一眼,冷冷說道:“本王之事,何時輪到你多嘴。”
紅雲臉色一變,低下頭去,卻仍跪在那裡不動。碧蘿看她跪在日頭之下,甚是不忍心,便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紅雲將頭一偏,竟不肯起身,只見她腮邊淚跡點點,碧蘿一愣,想不到她哭了,回頭向凌軒煌看去,他依舊認真下棋,未曾再看過這邊。碧蘿只得蹲下身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凌軒煌,在地上寫下:讓我來勸他。紅雲猶疑著看了她一眼,也知若要勸動主公,也只有她做得到。眼中便流露覆雜情愫,看著他悽婉一笑,低頭拉住碧蘿的手,在她手中寫下‘酒’字,搖了搖頭。
碧蘿點了點頭,她又低頭緩緩在她手心寫下‘色’字,緊緊抓住她手,抬起頭來,眼中淨是憂色堅決地搖了搖頭。
碧蘿臉微微一紅,尷尬地點了點頭。紅雲無奈地嘆了口氣,再看他一眼,才起身離去。
碧蘿看她背影說不出的失落,她早從她目光中看出她對凌軒煌不是一般的主僕之情,想她這些日子強行留在正殿,也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一時間竟覺自己是個罪人。
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見童子端茶過來,她親手接過,將茶送到他二人身邊。
寶駒卻已拎了二壇酒到案几上,他一仰頭咕嚕咕嚕一罈酒盡數喝光,看得碧蘿目瞪口呆,寶駒滿意地大叫:“好香的老白乾,氣味芳香,入口綿綿,落口甘甜,口感醇甜,回味生津,好酒、好酒。凌,你這還有這麼好的酒。”
凌軒煌聽了淡淡一笑,目光還在棋上,說道:“這麼多的好詞從你嘴裡出來,可見是酒的功勞。你以為園中便只藏了那點酒麼,你想偷喝光園中的酒,沒有十年八載的也不要想。”寶駒聽他這樣一說,知道他這幾日行蹤早被他識破,便又嘿嘿一笑,拍了拍放在他身邊的罈子,笑道:“好,上次未曾盡興,這次可得陪我好好喝一場。”凌軒煌點了點頭,手順勢放在酒罈上,一邊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趁寶駒想棋,他便回頭來取酒,見是罈子,微微皺眉,將罈子往邊上一擱,淡淡道:“拿碗來。”
碧蘿忙攔住侍女,恭敬將茶遞到他眼前,凌軒煌看了眼茶,又抬眼看她,見她頗擔憂的目光,便笑道:“不用擔心,我酒量很好。”
伸手拿了侍女手中的酒,便一飲而盡。
碧蘿立時瞪大眼睛,她還未想好如何勸他,他竟這麼快就喝了一碗。
轉眼見寶駒走回桌邊,又拎了幾罈子酒走來,重重擱在地上,大聲笑道:“凌,我們今天一醉方休。”
凌軒煌點了點頭,便再取了碗酒又是一口而盡。碧蘿無法置信地看著他,他怎麼跟寶駒在一起便成了酒鬼,而且他喝酒的樣子很粗魯,跟平日裡那個高貴優雅的他完全不同,簡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