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凌書南猝不及防,幾乎都要被她勒得窒息了,直到兩眼冒起金星,才感覺到頸部一鬆,眼面前竟然出現了黃昏的重影。
她這是幻覺麼?
可她分明聽到了黃昏壓低的怒聲,“姑姑,你這是做什麼?”凌書南定了定神,眼前站著的男子真的就是黃昏。
“你怎麼來了?”賀夫人沒想到黃昏會突然出現,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
黃昏徑直走到凌書南旁邊坐下,捧著她那沾滿了膠水的臉,探視她頸部深深的五指痕,壓抑著心中的慍怒對賀夫人道:“還請您先出去。”
賀夫人喘著粗氣道:“我不走!”
黃昏站起身,冷芒逼視著她,“外邊都是太子的人,你要是不想功虧一簣,最好聽我的。還有,太子殿下在殿外等著你。你按他的話照做就好。”
賀夫人這才看了凌書南一眼,悻悻地離開。
黃昏扭轉頭時,正對著凌書南驚懼的雙目,這樣的眼神令他一時間有些望而卻步,“一休,怎麼了?”
這一聲一休讓凌書南的神情緩和了好些,但當黃昏靠近自己時,她的身體卻不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
“對不起。”黃昏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凌書南抽回手,別過臉去,“你對不起我什麼?”
黃昏重又緊緊地握著,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瞞你,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你懂嗎?”
凌書南的手又有了一絲溫暖,面前的人兒分明就是印象裡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眼見他滿是自責,她終究不忍,回握住他的手,“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怎樣,我希望我能夠幫你分擔一點,希望我能夠跟你同甘共苦,而不是被矇在鼓裡,像個傻子一樣,等著別人來告訴我真相。黃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從楚國趕來,非要見你一面?因為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而不是像個不明真相的群眾,當事情發生了之後,還不知道為什麼。”
黃昏一言不發,任由凌書南發洩著。
凌書南輕嘆了口氣,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我姓孫,單名一個璟字。父皇說我出生的時候,像一塊玉一樣照亮了吳宮,所以和母后商議,取名為璟。”
原來他果真是吳末帝的太子。其實凌書南早已懵懵懂懂地猜到,可親口聽黃昏說來,還是覺得心裡頭懸著的一顆大石落在了實處。
正是因為他是吳國太子,酈圭才會對一個遊離方外的人防範嚴密,又是派女護衛,又是下毒,只因為他越是受人愛戴,酈圭便越是如坐針氈。
正是因為他是吳國太子,孫合媞才願意用二十年的自由換取他的生,唐羿耘才願意追隨他。
“我的父皇也許算不得一個好皇帝,但他卻非常愛母后,所以當有人誣告母后與郭開有私時,他輕易就相信了。他不知道,那不過是軒轅季使得離間計,目的就是要讓我父皇奪他的兵權。之後,武昌城破,父皇帶著我率所有皇族退往瀛洲。母后因父皇的不信任,拒不離開武昌。國破家亡,心愛之人卻對自己死心,哀莫過於此,所以,父皇到瀛洲之後,便一病不起。父皇自知見不到復國那日,只好將護國的九龍珠交給我與其他孫氏皇族,只盼望他們能夠齊心協力匡扶社稷,助我復國。只可惜,父皇到底識人不清,他所託之人,不是覬覦著吳國的大好江山,就是一心只想自保,根本沒有人將兩歲的我放在眼裡。”
卷八 楚江敗北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身世(4)
“父皇死後,酈元手握重兵,他挾持著我,又聯合孫聚吉,假借父皇的名義,逼迫合萬叔叔孤軍出征楚國,最終戰死沙場。姑姑和合塞叔叔懇求孫聚堂父子能夠相助,制衡酈元制衡,只可惜他們和孫聚訶一樣,只想著保住自己。後來,合塞叔叔拼了命把我從酈元手裡救出來,千辛萬苦送到武昌與我母后團聚。但他自己卻中毒已深,只能遠避他鄉。”
“那時武昌城並無可用之兵,只有烏林城郭開的五千騎兵,母后心知復國無望,她不想整個武昌城都只剩血雨腥風,於是把海東珠獻給了酈元,又命人將我送往西山從此只做一個方外之人,而她自己則選擇了自盡,以此來保全我的性命。或許是姑姑的努力,或許他們對郭開有些敬畏,亦或許酈元覺得我構不成什麼威脅,良心未泯的他,終究沒有對我下殺手。”
他說得極輕極淡,但凌書南卻只覺得寒意森森,原本最是顯貴的天家王子、公主突然間變成了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