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眼神清冽地直視趙明軒:“她畢竟是你的親孃,你護不了欣然的周全!罷手吧!”說完負手而去!
他說,罷手吧!
趙明軒心絃一痛,王靜遠的點撥終於讓他明白為什麼對欣然的事情如此上心,旁觀者清,原來自己真的對她動情了!
他心裡哂笑,自己竟然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動情?
她雖然還沒長大,雖然還不懂男女之情,但是每每看到她淡定從容的樣子就想和她靠近,感覺能和她心有靈犀,能和她惺惺相惜,感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
剛剛,她的眼神中閃過的同情和痛惜自己能感受到,她同情他,不,那不是同情,那種眼神是發自內心的心疼!他懂的!只有他懂!
可是,王靜遠的擔心也是自己不敢承認喜歡欣然的原因之一吧!她那麼小,怎麼經受得住這個家裡的波濤暗湧呢?他的親孃連他就不容,能容得下一個他喜歡的外人?
說不定,他越是護著她,親孃越是會傷害她,一邊是親孃,一邊是愛人,到時候他又能如何抉擇呢?
他霎時覺得近段時間身上用不完的那股勁頭消失了,腳步沉重異常!
三月初六國公府來了位不速之客,新縣廖家的長孫廖友奇頭天遞了帖子後,經幾位主子商量終於還是見了這位商賈之後。
老國公是個開明之人,他年輕時為了生計也曾經和人暗地裡做過幾年生意,如今國公府的多半產業都是他當年掙下的,對有為青年,他向來尊重。
李欣然倒是欣賞廖友奇的敢作敢為。兩年的商場摸爬滾打十七歲的少年已經褪去青澀,變得沉穩大氣,老練精幹。他和國公府的幾位主子見面後,表現的很從容,絲毫沒有膽怯之意。老國公對他很滿意。
廖友奇說明來意,想透過國公府做些宮中的生意,他願意給國公府半成的乾股。
老國公望著眼前的少年,心裡佩服不已。廖家這樣的商戶,半成乾股每年的利潤少說也會有上百萬銀兩,他竟然如此大方地拱手相讓,不僅大氣,而且懂得取捨,假以時日他必將成為這大洲最大的皇商。
面對這麼大的誘…惑,老國公卻不為所動,他淡然一笑道:“你很有魄力,不過茲事重大,容我們商量再做答覆,可好?”
廖友奇躬身一揖:“老國公如此慎重,晚輩甚是欣慰!”
王靜澤不覺點頭佩服他的應變之能,眸光變得易發友善。
廖友奇見時機成熟,再次一揖道:“晚輩還有一不情之請!”
王靜澤見父親沒有作答的意思,他笑容可掬道:“請講,但凡是能相幫之事的我等定會盡力!”不合理的要求當然除外!
廖友奇眉目含笑道:“家母和李夫人曾是好友,晚輩和李家大小姐在新縣亦是至交,不知能否與她在這花廳當面敘上一敘?親手把家母準備的禮物交與她,也算盡了家母的心意!”單獨會面已是妄想,當著長輩的面,打著家母的幌子應該可以相見吧!
老國公眯起雙眼沉吟片刻,望了望幾個兒子。王靜遠首先發飆:“大膽,你一個外男豈能和閨中小姐見面?”
王靜澤知道父親對眼前的青年很是欣賞,但是對方畢竟是商賈之子,這樣草率地把欣然嫁了怎麼對的起家姐?
可惜了,這麼好的青年人!
他嘆了口氣,拱拱手道:“廖公子的請求的確不合規矩,見諒!”
世家好友的子女當著家長的面見一見也不足為奇,可是今日的見面就意味著欣然婚事的去向,父親沒答話,他不敢輕易做這個主。
廖友奇面上幾不可見地滑過一絲失落,但毫不焦操地再次一揖賠禮道:“是晚輩唐突了!”
他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國公府對自己的態度。透過暗線他知道李欣然已經退婚,他不甘心和她失之交臂,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可是今日的試探讓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壕溝是無法逾越的。
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也好,現在知道了答案,他死心了。看著國公府的主人對她如此上心,他知道她將來定會幸福美滿!
他規矩地把給李欣然準備的禮物交給一旁的管家,然後深深一揖道:“各位長輩安好,晚輩告辭!”
長身玉立,後退三步轉身而去!
老國公見他離開,惋惜道:“可惜了!”如果不是商賈之後和欣然也算良配!
廖友奇離開花廳,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垂花門,一絲疼痛滑過心間,今生終究與她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