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建也趁機提出致仕,他早就在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待夠了,現在戶部處處都是窟窿,他每每拆東牆補西牆,一旦有一天弄不下去了,那就是天大的黑鍋要背啊,皇帝才不會管這些錢都是他讓花的呢,到時候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一力抗下來,他現在每天想著的,就是趕緊把這個爛攤子甩出去。高煜一被任命為權知左衛將軍,他就立刻以父子不宜同時任重臣上表請辭。皇帝也覺得高建的確不是理財的料,順水推舟讓戶部郎中裴敏接了手。
天武軍又派出了五千人出征,主要就是找回個面子,平亂還是要靠西北大軍,但是皇帝的軍隊必須份上一大份功勞才能對外把面子找回來。但天武軍吃空餉嚴重,實在是調不出人了。皇帝本來想要再派三萬,結果發現,如果真按照實數派人,長安的天武軍營就要空了。
因為,掌管天武軍日常事務的劉勝已經被殺了,皇帝也不想再動搖軍心,於是也只能放過了。他從天武軍調出五千人,號稱三萬,讓大將軍陳成帶著去征討叛軍。陳成把屬於自己的精幹力量調出來,準備藉此機會磨練他們一下。
然而,事情並不像皇帝想的那麼簡單,天武軍的大敗引起的連鎖效應,是他始料未及的,朝廷威信掃地,各地的盜賊、土匪被天聖教在隴右的大勝刺激,愈發猖獗了起來,破產的農民們為了逃避日益加重的賦稅,投奔了那些山寨。天聖教的本家太平教也趁機大肆發展信眾,在河北一帶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而當地的大戶則趁此機會,煽動佃戶和官府對抗,拒絕他們核查土地,按照重新丈量的實際土地交稅。還有民間私自鑄幣的行為,也沒有人管,各地的經濟越來越混亂,老百姓的日子也越發不好過起來。
而那些和大戶們勾結起來的當地官員,知道皇帝現在根本沒有空來管這些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皇帝想要透過核查增加稅收的想法,變成了一紙空文。
戶部的財力越發捉襟見肘。新任的戶部侍郎裴敏也很是鬱悶,他雖然理財的水平比高建好一些,但是現在辦法有限。也只能想辦法從節儉入手,減低各種支出。勉強將戶部的賬面做平。
他在戶部已經十來年了,從小小的從八品下主事做起,到現在的從四品侍郎,他升遷的速度也不算慢了,是曾經親身經歷過長公主攤丁入畝政策的官員,那個時候,國庫真的是非常的充裕,雖然他也很反對一些政策,但是現在想想,如果那個政策真的推行下去,現在的戶部不至於這麼艱難。不過這話是不敢隨便亂說的,皇帝一執掌大權,就把長公主的所有政策全廢除了,現在提這個就是找死,反正現在大事做不了,修修補補的小事他還能勝任。從前他一直不忿,高建這種庸才壓在自己上面,現在終於如願以償的坐上了侍郎,眼見著國庫的一筆筆的爛帳和赤字都落在了自己手裡,一點升官的喜悅都不見了。
“恭喜夫人,老爺領兵鄯州大捷,鄯州已經被攻破了。”慕雲從外面一走進來,就跟涵因彙報著官府那邊傳來的戰況。李湛並沒有直接出兵蘭州,因為那個地方是天聖教控制,歸根結底就是一幫烏合之眾,最首要的問題是鄯州的叛軍,這些人雖然打外地鬥志不強,卻是經過訓練的正規士兵,而且,要是去打蘭州,他們很有可能趁著涼州空虛,透過小路來攻涼州,那樣的話,反而麻煩了。
只要把鄯州拿下了,天聖教那幫亂民沒有了支援,很快就會撐不住的。
本來,李湛在隴右對外族的幾場大仗已經有了威名,鄯州軍聽說他來了,便知道這一次不可能矇混過關了。帶領他們譁變的頭,甚至希望能夠投降李湛。他知道自己是大罪,必死無疑,希望透過自己投降受死,保全跟著他譁變的兄弟們。
本來,對於這些人,朝廷也會願意接受投降,只是軍隊反抗朝廷罪無可恕,會留他們一命,而把他們發配到雲南、福建的蠻荒之地。但這一次不同,他們把天武軍打得全軍覆沒,這是血仇,朝廷是絕不可能接受他們的投降的,因此,李湛這一次打的是場硬仗。
涵因開始還有些擔心,那些叛軍死命抗擊,怎麼也要圍上一兩個月才能拿下,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李湛的軍事才能。
她抿了口鮮果的榨汁,笑道:“他們也不過是一幫叛兵叛將,之前碰上的是天武軍的廢物,才僥倖勝了,現在真正的精銳出動,他們自然是扛不住的。”
“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說咱們老爺是不世名將呢。”慕雲笑道。
涵因有些自得的揚起嘴角,嘴上卻說道:“哪裡就到那個地步了,府裡可不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