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冷笑:“不患貧患不均,皇上這個事弄的讓人心寒。”
“那是他內庫的錢,想給誰給誰唄,連宰相都管不著呢,何苦為這種事不平。”涵因塞給李湛一碗剛煮好的茶湯:“咱們上次給天梯山造像,我吃著那的水不錯,這回讓他們給我抬了幾桶回來。你嚐嚐這味道。”
“吃著倒是輕浮。”李湛喝著熱騰騰的茶,說道:“偏這事我又管不了,私自勞軍犯大忌。哎。看著兄弟們同生共死這麼長時間,卻得這麼點賞賜,心裡真是不舒服。”
涵因笑道:“不過這一次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提拔自己人了。”
李湛欣慰的點點頭:“是啊。李光弼這小子現在也算是能獨當一面了,也不枉我栽培他,還有皓輝,這次可算是大出風頭。”李湛跟崔皓輝原本也熟識,所以提起他來的時候,也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涵因忽的想起來:“原來守城的主帥吳將軍如何了?”
“還好,保了一條命下來,現在還在休養,說起來還要多謝你,要不是你辦了這個傷兵營。他恐怕早不行了。他就是本地人,已經派人把她老婆從鄉下接過來照看他了。你提起這個我倒想起來,快到年節了,應該去看看他們。”李湛笑道。
“嗯,是了。雖然不能勞軍。不過,去探望一下傷員總是應該的。我叫慕雲準備好一些補品、吃食,讓管事的跟著你送過去。”涵因想了想。
這一年的年節依舊是主婦們最忙碌的時節,今年已經不似來的頭一年,李湛和本地各世家,還有附近州縣的同僚、軍中同袍關係已經很是協調了,因此涵因也要根據這些情況準備禮品、回禮,還有定下要拜訪的人家,要赴的宴席,還有都督府宴席需要邀請的人家,要排的座位。把她累得個半死,尤其是沁雪也走了,得力的只剩下慕雲和蘭兒,紫鳶的分量也隨之加重了,雖然涵因依舊不讓她在人前露臉。
涵因又盤算著再買幾個丫頭,但是如意的事情在前,她也不敢信任牙行,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事。於是,她還是給鄭鈞莊子的莊頭去了一封信,叫他從自家莊上挑幾個老實的送過來。
劫後餘生的姑臧今年的節日比往年更熱鬧,尤其是今年的上元節,沿街的燈火將整個城池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人們花錢也格外的大方,每家店鋪的生意都火爆的不行,稻香村更是快被擠破了門檻。
涵因換了男裝跟著李湛出了門,後面奶孃、婆子丫鬟們簇擁著李令紋、李令彥,還有抱在奶孃懷裡的李令辰,周圍圍了一圈的侍衛,一家人浩浩蕩蕩的暢遊燈海。
下了車沒走多遠,百姓們就認出了他們,一下子圍攏了過來,給李湛和涵因行禮,有的是謝李湛保住了姑臧城,有的是謝涵因保住了自家產婦的性命。李湛忙叫下人攙那些下跪之人起身,卻架不住人們聽說都督和夫人出門賞燈,便都圍攏過來,越聚人越多,李湛只好走上旁邊的一個高臺,對眾人說道:“本官感謝諸位父老鄉親的厚愛,姑臧城這次能夠安然無恙,多虧各位對守城大軍的鼎力支援!”
李湛說完了一通冠冕堂皇的發言,那邊的馬車也趕了過來,管事和護衛驅開人群,讓李湛一家上車。
涵因笑道:“還以為沒有什麼人認得咱們,早知道帶著面具出來了。”
李令彥還沒有玩夠,扒著車窗看著外面五光十色的彩燈,還有各式各樣的玩意,眼瞅著就要掉下眼淚來了:“母親,我不走”
涵因忙把他抱到膝上:“這些東西,待會他們就都買來了,在家看也是一樣的,彥兒乖,不哭啊。”
李令彥指著一輛小推車上插著的小人,哭道:“可我還想要那個呢!”
“都買,都拿回去好不好。”涵因揉揉他的腦袋。
李湛有些不耐煩的教訓道:“大過節的哭什麼哭。”
他這些日子連番大戰,說話行動帶著骨子殺氣,李令彥一看他就蔫了,直往涵因懷裡鑽。涵因瞪了李湛一眼,卻沒有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麼,只是哄著李令彥,說道:“咱們彥兒是男子漢,可堅強了,不哭了哦。”
李令彥從涵因的懷裡悄悄露出一隻眼睛看著李湛,不敢吱聲了。
李令紋此時卻滿臉失落,手揉著衣帶,不知道在想什麼。待車一轉,到了都督府所在的大街,卻見一個人影站在一旁的巷口,目送著都督府的車輛進了角門。
因為戰事剛歇,都督府的護衛、下人都很警覺,怕有突厥或者吐蕃的奸細伺機對都督和夫人不利,當即就有人圍了過去。
等涵因進了院子,管事婆子才過來回稟,涵因清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