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不知種了什麼花。
丫鬟們見李湛和涵因來請安了,忙打起福壽雙全卍字文靛青府綢簾子請他們進去。李湛這些個兄弟姐妹,涵因在家時就已經做好功課了,此時只需要對號入座就行了。
太夫人韋氏正坐在廳上正座上和兒子、媳婦們聊著天,今天是認親禮,家裡的長輩小輩們都要來見新媳婦。
見新婚夫婦走了進來,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
丫鬟們擺好墊子,李湛和涵因跪倒,李湛說道:“兒子帶著媳婦給母親請安。”涵因也跟著說道:“給母親請安。”叩首三次。
之後涵因給太夫人奉茶。
太夫人韋氏是個面容端方刻板的婦人,五十來歲年紀,黑髮裡摻了幾縷銀絲,身著一品誥命服色,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只是線條硬朗了些,生在女人身上未免給人以嚴肅有餘溫柔不足的感覺,如今年紀大了,皮紋也耷拉下來,再抿著嘴不說話,讓人覺得嚴厲,難以親近。
她接過涵因的茶,喝了一口,倒也沒有為難涵因,只點了點頭,把紅包遞給涵因,擠出一抹笑容,讓這張臉的神態稍微柔和了一些:“往後好好過日子。”
涵因答應著,剛起身,卻見太夫人下首坐著一個人,圓圓臉兒,慈眉善目的。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成月牙,眼角堆出魚尾紋,不似太夫人那般端莊尊貴,卻給人以親切舒服之感,穿著七品的誥命服飾。涵因知道這便是李昭容的母親竇氏,老唐國公的妾室。
因女兒入宮做了昭容,她的地位也便高了起來。封了從七品貴妾,因身上有了誥封,也算是家裡的長輩,故而也可以出席這個場合。
李湛忙跟涵因說道:“這是竇太姨娘。”
旁邊有個丫鬟又端上一碗茶來。
姨娘雖然有誥命在身,卻不是涵因的正經婆婆,只有庶子的媳婦,才需要在這種情況下給帶了誥封的姨娘敬茶。因此涵因是不應該給她敬茶的。心裡卻明白這是有人存心給她下套想看她的笑話,她若真接了這茶,敬過去,不僅明天傳出去就是長安城的笑話,更是把太夫人得罪了。可是這個竇太姨娘是李昭容的生母,又有誥命在身。禮數上有失恐怕她心裡會紮上一根刺。
她仔細看了這個丫頭一眼,並不接這茶,只斂衽屈膝行了個萬福禮:“太姨娘萬福。”
太姨娘已經站了起來,側身只受半禮,笑道:“今日乃家禮,不敢生受。”
似乎沒看見丫鬟舉的那杯茶。
這竇太姨娘倒是個謹慎知禮的人,涵因心裡卻不敢放鬆,很多時候這些婦人們面上越沒什麼。心裡就越有想法。
竇太姨娘這個誥封還是竇太后在的時候給的,她是竇太后的族妹,因此跟著沾了光,李昭容是二品內命婦,母本可以封四品縣君的。不過嫡母在老國公死後,已經被兒子請封國夫人。她這個生母滿可以再晉封高一兩個等級。只是後來竇太后失勢,李昭容也跟著失寵。這位竇太姨娘的品秩也再沒有升過。
涵因又看了一眼太夫人的表情。她還是剛才那般,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變化,彷彿對這件事毫無感覺。
那丫鬟舉著茶很是尷尬,眼睛不自覺的瞟向一邊,涵因察覺到,順著瞟過去,那邊坐著的正是大嫂韋氏。
她便知道這是韋氏的安排。看來韋氏對自己很有敵意,自己一嫁進來就給自己出難題。的確,她那麼年輕就成了寡婦,嗣唐國公位的卻不是兒子。李湛的元配死了便不必說了,涵因卻比李湛小十三歲,李湛也正值壯年,兩個人是很有可能生出兒子來的。
她自己的兒子又不成器,當年差點把爵位丟掉。還好李湛現在沒有嫡子,若是將來涵因生了嫡子,誰知道李湛會不會找機會把李令桓的爵位剝奪了,而把爵位傳給自己兒子呢。
涵因知道她的想法,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大夫人韋氏是太夫人的親侄女,長得和太夫人有幾分相似,容長臉兒,細眉薄唇,看著有一種清麗之美卻非有福之相,眉間隱有鬱郁之氣,大概與年紀輕輕就守寡有關,李湛忙跟她說:“這是大嫂。”
因太夫人韋氏自矜京兆郡望,因此府中稱呼上也很是講究,稱“太夫人”“夫人”“少夫人”,而不像靖國公府那般隨山東人家舊俗稱“太太”“奶奶”。
涵因行禮,韋氏回禮。涵因笑著說道:“妹妹初來乍到,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恐遭人笑話,還請大嫂教我。”
韋氏知道涵因指的是那茶的事情,尷尬一笑:“弟妹客氣,我看你最是聰慧知禮的。”轉身看那丫鬟一眼,呵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