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透過兵部考核送上來的人,有幾個資質頗佳,可堪造就。”皇帝點點頭。
“哦?皇上可有中意的人才。”
“鄭鈞,滎陽郡公鄭倫的兒子,被我選為‘軍謀宏遠’科的狀元,今日殿試兵法策論,他的作答就極佳。之後,我又點了他們之中最出眾的十人當面對策。我問他:‘兵書雲:天陣、地陣、人陣,各陣何謂?’他答道:‘臣觀載籍,謂天陣,星宿孤虛也;地陣,山川向背也;人陣,偏伍彌縫也。臣以為不然。夫師出以義,有若時雨,得天之時,此天陣也;兵在足食,且耕且戰,得地之利,此地陣也;三軍使兵士如父子兄弟,得人之利,此人陣也。三者去矣,將何以戰?’,皇后你覺得他的作答如何。”
皇后聽到滎陽郡公鄭倫這幾個字,笑容不自覺的僵了僵,聽聞皇帝問她,她忙笑道:“這兵法謀略,臣妾怎麼懂得呢,皇上認為如何?”
皇上並沒有察覺皇后臉上那一瞬間的陰霾,笑著說:“此子對兵法理解透徹,又不拘泥於書本,不愧是滎陽郡公的兒子。”
皇后看著皇上的臉色說道:“只是這孩子受其兄牽連,在邊疆吃苦多年,得遇大赦才回到長安,不知他是否對朝廷心懷怨言。”
皇上卻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皇后多慮了,我看他品性純良,行事磊落,不像是心懷憤懣之人。”皇帝的話雖說得冠冕堂皇,心裡卻在想,鄭倫的幾個孩子多年被鄭家置之不理,他們對鄭家早就心存芥蒂,靖國公也不過是順水人情,並沒有死力相助,否則的話,世家大族怎肯讓自己重視的子弟考武選,就算任武職,也是多想辦法門蔭,那樣的出身,弄個七品官做做絕沒有問題。武職本就為山東大族忽視,武選的出身就更是低人一等,還不如科舉,只有族中的旁支和破落戶實在無法走文職,才用這個法子。
若是鄭家和靖國公想為他們兄妹出頭,就算其兄鄭釗獲罪,但其父鄭倫的官爵並未被削掉,況且嫡子已死,鄭鈞也算是鄭倫的繼承人,嚴格說起來,鄭鈞還是有資格蔭個官。可是靖國公竟然沒有在這上面想辦法,而是任由鄭釗來參加武選。可見也只是擺了個樂觀其成的態度。沛國公鄭仁和滎陽郡公鄭倫兩兄弟一直有芥蒂,這些年他只求自保,根本不管鄭鈞兄妹,他們自然也靠不上鄭家。
如今自己親手提拔,之後再施恩於他,他自然也會知道,要想重振家門,也只能依靠朕。而鄭倫殘留下來的勢力,也只能指望朕。
皇后並不大清楚皇帝心中的盤算,她對鄭貴妃當年對她皇后之位的威脅仍然耿耿於懷,但聽皇上如此說,忙笑著恭維道:“恭喜皇上,臣妾聽聞聖主明君總有忠臣良將輔佐,如今人才輩出,可不正是天下大治的徵兆麼?”
雖然知道這是阿諛之詞,但今天聽在耳朵裡格外順暢,不過皇帝還是說道:“他們不過是璞玉,仍需打磨,是否是棟樑之才,還要看以後。”
“千里馬也需要伯樂來識,皇上就是他們的伯樂,相信他們定會感念皇上的一片苦心,為皇上盡忠職守。”皇后笑吟吟的繼續說道。
這話又說道了皇帝的心坎上,皇帝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沒有自己親手提拔的臣子,朝廷上的大多數官員派系眾多,黨爭不止,甚至有時候對他親下的敕令陽奉陰違,讓他每每頗多掣肘,根本談不上什麼聖裁獨斷。如今新的人才都由他親選,日後這些人逐漸替代掉老臣,他才能真正掌控朝政。皇帝不再在髮妻面前掩藏情緒,拉起皇后的手說道:“朕今日才知道,伯樂遇千里馬,對千里馬來說固然是幸事,對伯樂來說也是人生之樂事。今日難得閒散,皇后不如陪朕走走。”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壽宴
這日是靖國公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壽,一早起來,靖國公便率領家人給老太太拜壽並奉上壽禮。
靖國公知道母親最喜唸佛,便準備了一尊和田玉雕的菩薩。二老爺崔澄則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據說是能延年益壽的。
小一輩的也都各有準備。老太太看到皓寧送上親自繡的麻姑獻壽,雖然針腳仍不大細密,卻也有模有樣,當即臉上笑開了花,說道:“如今我們皓寧也在女紅上下功夫了。”
皓寧撒了撒嬌,把老太太逗得更加開懷。
涵因把繡好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裱了,送了上來,老太太和眾人看了都誇她想得別致有趣。
皓輝看見了那佛經,表情卻有些怪異,還湊上去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大太太忙打他:“你這小子從來沒正經看過佛經,如今湊什麼熱鬧。”
老太太笑道:“佛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