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舅母都是帶著我們去溫國寺,我倒沒去過那慈恩寺,不知道香火如何,是否靈驗。”涵因問道。
五夫人笑道:“真真是國公府邸出來的姑娘,那溫國寺只接待長安三品以上大員的家眷還有皇親國戚,只在每月初一、十五或者是佛誕日才讓一般人家進去禮佛,咱們公公當年路過長安的時候想進去看看。不清楚這規矩,吃了個閉門羹。當然也不怪人家無禮。雖然有一品國公之位,唐國公府那時候沒人在京中,他老人家事前也沒派人打招呼,就帶著個隨從大大咧咧去了,人家自然也不識得。反正後來唐國公府搬回了長安,一直也不去溫國寺。禮佛、做法事都在慈恩寺呢。慈恩寺沒有那麼多規矩,香火也更旺盛,京中也有不少世家在慈恩寺禮佛呢。”
“涵因見識淺薄,倒讓弟妹見笑了。只是盧昭盧公子的父親也並非長安的三品大員,又不是高家、竇家那種外戚,怎麼也常和溫國寺往來。上次我還聽寧馨說呢,去年就給他家公公在溫國寺做了場法事祈福安康呢。”涵因有些不解。
五夫人手裡拿著輕羅團扇,捂著嘴笑了:“妹妹聰穎絕倫,今天怎麼犯了糊塗,你怎麼忘了,溫國寺可是長安禪宗第一寺,他們和盧家自然是淵源頗深。”
“哎呀,是了。真是該打,我怎麼這都忘了,慧能禪師的俗家不正是范陽盧氏麼。當年慧能禪師得黃梅五祖弘忍傳授衣缽,為禪宗第六祖,創立了南宗。後來他的弟子荷澤神會辯倒了神秀門人崇遠,南宗成為了禪宗正統。怨不得他們待盧家與別家不同。原來是這個緣故。”涵因對佛教的第一印象就來自於那首“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自然對慧能的故事耳熟能詳。
“是了,因此但凡是范陽盧氏家的人,不論身份高低,溫國寺都會歡迎的。”五夫人笑道:“我還聽說盧公子從小就被大師們贊為有慧根,想讓他出家呢,只可惜他是盧氏長房嫡長子,是要繼承家族香火的。”
“盧公子超逸不凡,緣法自然也是與常人不同的。”涵因笑道:“既然溫國寺去不了了,那我明日請示一下母親,就去慈恩寺寄名好了。”
“我這些日子也正要那裡去許願,不如與嫂嫂同行。”五夫人笑道。
涵因從善如流:“那感情好呢,我正巧對那裡不熟識,有弟妹陪著就太好了,弟妹真是貼心。”
“嫂嫂別客氣。其實我小時候的寄名符也是從慈恩寺請的呢,父親親自帶著我去的。”五夫人笑道。
涵因問道:“弟妹是在長安出生的?”
“可不是麼,後來父親就去定州赴任做刺史了。後來祖母帶著母親和我們兄妹幾個回了太原老家。”五夫人想起小時候也滿是感慨。
“說不定那寄名袋還掛在佛櫥上呢,咱麼這次就去看看。”涵因笑道,她卻明顯察覺五夫人的笑容僵了僵,不知道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還是觸動了什麼情緒,不覺有些奇怪,再仔細看時,五夫人又已經把情緒掩藏了起來,彷彿只是涵因一時多疑。
“早沒有了,早些年嫁到長安的時候就去看過了,哪家佛寺能把那個東西留二十多年呢。”五夫人搖搖頭。
“也是啊。”涵因笑道:“要是全留著,怕是寺裡要堆滿了。”
兩人又閒話些別的,約好過幾日一起去慈恩寺。
慈恩寺在長安城南,與溫國寺不同,是世宗皇帝為母祈福所建。規模更加宏大,佔了整坊之地,不過也更親民,世宗皇帝興建此寺之後,就下令向一般百姓開放。這裡香火旺盛,每天來這裡參拜的人絡繹不絕。據說,這裡求子最為靈驗。
因是第一次來,涵因並未帶著兩個孩子,而是參拜了之後,去見了主持,與他商議好寄名儀式的時間。又上了供奉。
因這裡也有不少達官顯貴來進香,慈恩寺單闢出幾間院落,接待貴客,此處鬧中取靜,很是清雅。涵因與主持說完話,被小和尚引到此處休息。
五夫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她走散了,半日沒見蹤影,涵因等得不耐煩了。正想派人去找,五夫人也過來了。
涵因隨口一問:“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慢呢?”
五夫人笑道:“碰上了瞭然大師,便請教了幾句。”她笑得有些過分熱絡,和她平時那種不近不遠的態度有些不同,涵因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弟妹帶了四個丫頭和一個婆子來。怎麼就一個跟著你。”涵因笑問道,她帶著張媽媽、祈月、盼晴、沁雪和蘭兒,此時都在她身邊。羅媽媽和慕雲要看著三位姑娘處理家事,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