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到底跟曲惜柔私下裡有了什麼交易,或者落了什麼把柄在她手裡
但她現在只覺得老天這回這個玩笑開大了,讓她哭不出也笑不出,也答不出一句話。
茫然間,她忽然想到自己主母的身份,對了,她還是唐國公的夫人,一府的女主人,她所要關心的只是唐國公的起居問題。想到這裡,她忽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彷彿只是來到了一件普通的屋子,沒有看見那牆上姿態萬千的美人,更沒有看到李湛因為隱秘被揭破,臉上那尷尬的表情,輕輕展開笑臉,說了一句:“老爺,妾身把點心放在樓下了,你近日公務繁忙,很是辛苦,莫要餓壞了身子。”說罷,施施然的轉身出去下了樓。
當她走下樓時,聽見樓上瓷器碎裂的聲音。
直到出了三餘閣,她才忍不住跑了起來,晚間,花園裡面沒有穿行的丫頭。她沿著湖邊的小路不知跑了多遠才停下,倚著一塊假山喘著氣,至於自己到底怕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畫中人那高高在上的情態刺痛了她的眼睛,曾經的她就是用這樣的神情迎接那些或迷戀或憎恨,或欽佩或輕蔑,或深情款款或別有用心的目光。這些年的小心謹慎,謹守規矩。幾乎讓她忘了曾經那不可一世的張揚,那時的耀眼與輝煌驟然從記憶的深處呈現在眼前,把現實映照得得格外殘酷。從一個夾縫,輾轉掙扎到另一個夾縫,她憑著一己之力如魚得水,這些日子,她甚至有些飄飄然起來。然而和過往的巨大反差讓自己實際上仍然尷尬的處境一下子無所遁形。
她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湖面吹來帶著水汽的涼風,平復了她的心緒,過分沉湎於記憶會讓自己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她一下下的深呼吸,終於將那些紛亂的念頭逐一排出腦海。隨著思緒漸漸理順,神智也愈發清明,當她從石頭上站起來時,又恢復了平時展揚大方的姿態。
她回到正屋,慕雲和祈月都瞪大了眼睛,相互看看,她們本以為夫人回和老爺一起回來,或者乾脆就不回來了。她們已經備好東西,準備第二天早上去三餘閣伺候。
此時卻見涵因回來了,心下揣測八成是有什麼事,卻又不好問。
涵因卻對她們笑笑:“上次不是說要趕圍棋玩,今日正好得空。不如拿出來咱們耍耍。”
慕雲和祈月見涵因神色如常,才鬆了一口氣。忙把棋拿了出來,慕雲笑道:“祈月上次輸慘了。氣得哇哇叫喚。”
祈月一邊瞪她一眼,一邊往外走說道:“哼,誰稀罕那點子錢似的,今天我手氣正旺,倒時候你們輸光了,可別耍賴,我叫沁雪和盼晴去。”
涵因看她們笑鬧,心情也好了大半。
這邊涵因在趕圍棋取樂,李湛卻在三餘閣並不好受。
按理說,隱私忽然被揭開,他是最尷尬的,心裡著實惱怒,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酒精的作用,讓他根本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想分辨這樣的尷尬到底該如何化解,但她竟然木然的半餉之後,輕輕巧巧的說了一句給你送東西吃,然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掉了。
這讓李湛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又生生憋了回去。他的鬱悶無處可發,將眼前的酒瓶子“叮叮咣咣”砸了個稀爛,最後似耗盡了力氣一般,就躺在榻上睡著了。
睡到半夜,又被 “咕咕”亂響的肚子叫醒了,一天沒有正經吃飯,此時餓得不得了,點亮火折,才看到滿地狼藉,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才想起今天做了什麼。心中也懊悔不已。
畢竟涵因並不是故意窺探他的隱秘,自己也沒有告訴她這個屋子不能進,她來送夜宵也是一片好心,而且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自己這副做派,實在有失風度。
伺候的兩個丫頭已經睡下了,他不想叫醒他們,也不管一地的碎瓷片,徑自出了屋子,鎖好門,回了二樓的屋子。
食盒還靜靜放在桌上,李湛點亮了燈,開啟那食盒,一盤盤點心散發著香氣,裡面摻了牛油和奶,邊沿被爐火烤得有些焦,李湛甚至能想象它們剛烤製出來的時候得有多香。
他不想大半夜折騰別人,這點心正合他意。不知道是餓的,還是點心本身色香味俱佳,吃起來格外可口,他三下五除二就掃了個盆幹碗淨。
吃完了,躺在床榻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一會兒在想該怎麼跟涵因解釋,一會兒又在想該憑什麼要解釋,他作為一個男人何必跟婦人說那些,賢妻就該打理好內宅,又哪容得下她拈酸呷醋,想到涵因會吃醋,李湛不禁有些暗爽,反而有些期待她的反應,只要不過分,他可以再哄哄然而他的表情忽而又凝重了,但若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