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要帶著孫子要回河東了。我本來想送些東西過去,但想到柳夫人向來傲氣,現在兩家已經撕破了臉,這樣做反而要被看成做作了。”涵因說道,柳夫人還是她和李湛的大媒,如今卻落到如此地步,令人唏噓。
“想當年,如果不是柳相,我怕是也要被髮到嶺南或者百越去,現在卻又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兆和素來跟我相厚,他還是你我婚禮的儐相呢,不知你可否記得”李湛又把杯子遞給涵因,讓她斟酒。
涵因又把那杯滿上,遞給李湛,又自斟了一杯,說道:“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日婚禮上,他幫你做了不少詩,還幫你擋住那些戲弄你的婦人們,是個溫厚的人嶺南路途遙遠,氣候潮熱,民風也彪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上輩子她在嶺南那裡呆了三年多,那是她最艱苦的歲月,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那段記憶就如同夢魘盤亙在她的腦海裡,讓她無論身處多豪奢的環境都毫無安全感。人人都說長公主喜好斂財,靡費巨大,但那些奢華的享受也填不平她不安的內心,多少次她夢到自己被丟回到那個地方,醒來之後她便不斷的去握緊權柄,涵因放下酒杯,緊緊抱住李湛:“我們絕不能去那裡”
李湛看著涵因如瑟瑟發抖的小鹿,往自己的懷裡鑽,心裡升起一股柔情:“好,我們絕不去那裡。”(未完待續)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效力
過了好一會兒,涵因看到遠處有一個丫鬟走過來,快到近前,似乎看見了自己和李湛,飛也似的從旁邊的小路繞開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和李湛在花園裡這樣,實在大不成個體統,趕忙坐直了身子。李湛也意識到兩人的不妥,但見她忽然面頰緋紅,別有一番嬌羞的媚態,忍不住逗她:“都老夫老妻了,你羞什麼。”
涵因飛了一記白眼,忙吧自己弄皺的衣襟理平,正襟而坐轉移話題道:“聽說吏部已經提名把你調入中樞,你覺得如何呢”這是她哥從張九齡那裡得來的訊息,張九齡起復後與於正傑要好,兩人有惺惺相惜之意,於正傑正任著吏部員外郎,閒談之中未免就說起這些事來。
“雞肋”李湛嘆道。如今皇帝的意圖愈發明顯,想要重用太監,如今緝事府的職權越來越大,而外朝只剩下陸憲一個有威望的宰相。恐怕下一步就要設定內廷與宰相為首的外朝相互挾制,以方便皇帝大權獨攬。
這樣,各部的官員,要麼投靠太監,要麼站在陸憲一邊,其他的則是皇帝的孤臣。李湛出身世家,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依靠太監的,而他曾是關隴一系的骨幹,陸憲也不會放心他,皇帝這邊因為涵因的存在根本不可能信重他。
因此,此時即便進了中樞,李湛也很有可能做個閒官,沒有特殊的機遇,幾乎就沒有再往前一步的可能。更何況,皇帝這樣做,幾乎是把朝中大臣的權力收歸到自己手中,即便成為宰相,也不過是要看皇帝臉色辦事的應聲蟲罷了。
涵因嘆了一口氣:“皇上多年受長公主壓制,這些年所思所想恐怕就是乾綱獨斷吧。”
“即便皇上不這樣做,我也必須要有所改變了。”李湛看著雨後湛藍的天空說道:“這些日子我考慮了很久。為什麼出了事情柳相會拿我做背黑鍋的第一人選。”
涵因一愣,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出口,終是安安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人貴在自省,外人看得再透徹,終不如自己有所悟。
“我雖然跟柳相、薛尚書是一脈。但是下面的人都是柳相、薛尚書一手提拔的,我看似官做得不小。但仔細想來,手握實權的時間太少,朝中也沒有我親自培養的人,根基不牢。而我唐國公府雖然號稱是隴西李氏,但實際上有相當一部分並不認可,這些年,隴西李氏逐漸擺脫關隴出身,以“五姓”自居,向山東士族靠攏。而我家上一輩、上上輩都是在和關隴一系聯姻,我又和柳相、薛尚書走在一起,因此他們也並不完全支援我,只在我得勢的時候跟從。失勢的時候就會拋棄”
涵因知道他的確是把自己的劣勢分析得很透徹,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裡也在猶豫,危機解決了,下一步又該怎麼走呢。
因王氏參與王達的罪行,天理難容,又拐帶的是自家的孩子,吃裡扒外更是宗族大忌,因此李湛召開了族會,跟唐國公一系的族人商議。眾人都認為認為王氏不配為李氏媳婦。將王氏的名字從族譜中劃去,王氏不入李家祖墳。祠堂不得供奉。而太原王氏族中也將王氏兄妹逐出族譜,以平眾怒。
李湛為了顯示自家仁至義盡,還是為他們兄妹在他處置辦了墓地,操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將他們這對兄妹合葬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