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變幻,天道有常無常不可斷言。
封紹、慈覺、惠寂一行三人出了菩提,便往商澤州極南之地而去,及至邊境仍不是目的地,他們又往化外之海的方向,足足飛出數千海里,這才覷到一座島嶼。此島極小,島上唯一一物乃是一道山壁,山壁上浮雕著許許多多蓮花,其中一朵尤為碩大美麗,蓮葉成百上千計。
芬陀利華的意思本就是大白蓮花,亦是佛的另一個名字,此時腳步停在芬陀利華境外,封紹本以為身為魔修步入佛門聖地中的聖地,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便是他先前進去菩提寺,那也是慈覺手貼法印護身才行走自如。
但是此地卻不比菩提,他不僅沒有感覺到異狀與排斥,反而隨著陣陣原本厭惡的佛經聲傳來,竟是漸漸心靜如水。
似是看出他的不解,慈覺解惑道:“《涅盤經》雲,佛亦名為大芬陀利,其意便是我們現在在這裡唸佛,我們就是人中的芬陀利花。即是人中的好人、妙好人、上上人、稀有人、最勝人”
話音未落,卻叫惠寂一聲呻丨吟打斷,比起封紹的心靜神安,慈覺的從容不迫,伏跪在地的他臉孔煞白,神色猙獰,彷彿承受莫大痛苦。
慈覺皺起眉,掐出一道法印,直指對方眉心,隨著他口中經文飛速吟出,惠寂才逐漸平復,卻也十分虛疲模樣。
“仇結於心也罷了,我竟不知你心中惡念已到如此地步,今次回寺後,你哪兒都別去了,就在寺裡的十方塔內苦修百年再說。若再勘破不了,別說為你族人拿回公道,便是升階都渡不過心魔一劫了。”慈覺不悅道。
惠寂雙拳緊握,但卻沒有不從的餘地,只得不甘的點頭。
慈覺這才接著前頭的話,道:“芬陀利華境並非不分善惡,只是不以尋常的魔道來辨別。熟善熟惡從來只在一念之間,芸芸眾生,心思每刻在改變。世間的好與壞,好人與惡人,原本也只是一念間的臆斷,並沒有絕對之說。”
封紹道:“既如此,芬陀利華境又如何分辨我是善的,惠寂是惡的呢?”
慈覺道:“究其本心。”
封紹略有慚色:“我佛寬厚。”
“何必妄自菲薄。”慈覺撥動手中的佛珠,一手手中閃現出一隻缽來,缽中空無一物,卻在幾句經文中瀰漫出水紋,漸漸有了流動影像。
“商澤州與陽夏州的散修盟與你那七州盟逐漸容納一起後,新散修盟周邊吸納了許多凡人百姓投奔,你使散修盟表明了態度,他們也得到了庇護。你看。”
封紹一眼望去,正見缽中的畫面乃是一處新城鎮,炊煙裊裊中,不少凡人在此開荒勞作,野地叢林間則有三三兩兩的修者或馭器,或培植。
這寧靜安詳的景象卻被幾隻飛竄而來的欽原鳥打破,它們俯衝向田間一個送飯來的婦人,正是要造孽流血,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幾個煉氣期的丹修圍護而來,幾道劇毒的丹煙引流而上,二階的欽原鳥不曾防備,終於中襲落地。幾個丹修得意的在鳥屍中翻著有用的材料,婦人則助其分取鳥屍,手法靈活,顯然已做了許多次
兩方已有了新的相處之道,各取所需,和平共處。
封紹心中高興,道:“散修與大宗平衡,凡人又能依附散修盟避災,長此以往,這亂世倒也有了生機,不致令人絕望。”
“你給了這麼多人希望,芬陀利華能看到。”
封紹一笑:“願芬陀利華也能給我希望。”
若非知道對方的希望指的是生死,只怕這灑脫的語氣要令慈覺誤以為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事了。他愣神之後,又覺自己當初眼光的確是很好的,飽經磨難,反而越發心思澄明又心性堅韌。只可惜,樹秀於林風必摧之。
略等待了一陣,慈覺才與已恢復了大半的惠寂一同開啟境門,但惠寂卻叫留在境門之外,並非慈覺不帶他進去,而是進不去。彷彿這道無邊的門就對他一人生了排斥。
且說封紹與慈覺入了境中,又是另一番天地。眼前便是一座高山,整座山體雲騰霧繞直衝天際,可謂仰頭而掉帽。沿途各種奇峰怪石,錦繡勝景,封紹立在慈覺的祥雲中,既由對方領路,也由對方一一說明。
原來芬陀利華境原是並非是菩提祖師所開闢,早在萬千年以前此境便存在於海島之中。此海島傳說是佛祖蓮座凝化,佛祖手一枚千葉白蓮的靈種恰恰落在海島之上,吸納天地之氣,許多年後,便有了芬陀利華境。
此境之所以成為了佛門聖地中的聖地,則是因為有千葉白蓮的存在,使這裡成了整個九州中最純淨無垢的所在。這個純淨並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