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一聲不吭,出力強忍,卻也叫他身側須彌立馬發覺。
須彌立時彈出一道黑霧,卻在直逼封白之時,生生止住。分明是投鼠忌器。
封紹心驚肉跳,若須彌要殺封白,那真是彈指一揮間。幸而封白賭對了,即使這樣,他也不禁瞪了封白一眼,這畜生實在沒將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切莫逼人狗急跳牆的話記在心中。
封白並不理會,只看向須彌,不輕不重道:“前輩如此鬼斧神工,叫凌霄前輩‘死而復生’,我還以為凌霄前輩真真是人身了,這才動了劍。不承想,原來凌霄前輩仍是我湛盧劍之劍靈呢。”
須彌一掌拂過凌霄的手腕,便見凌霄的面色漸有好轉,待得凌霄終於恢復如常,他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畜生,不必與老祖來這些齷齪手段,別說有心魔誓牽制,便是沒有,只要我樂意答應,我就不會反悔。如若讓我不樂意,便是有心魔誓,拼著個飛昇隕落,我也只憑高興!”
須彌的性子封紹當然心知肚明,知道封白觸了對方逆鱗,此時連忙圓場:“師傅息怒,明淨年紀小難免行事不周。不過師傅放心,凌霄前輩怎麼說也是我崑崙師祖輩,哪怕師傅不在了,我也絕不會讓凌霄前輩有事的。”說到這兒,他又看了凌霄一眼,補道:“我雖是魔修,但崑崙養我育我,也絕不會讓崑崙有事。”
“得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二人一唱一和不就是為著我這具身體麼?”須彌不耐煩的哼聲一句,道:“你們真若失言,哪怕我人死了也照樣有法子叫你們自嘗苦果。不過現在就不必浪費時間說那些屁話了,呂明淨,你要我身體可以,不過你先得按我的法子將吸納的東西吐回給他。”
凌霄微微垂首,看不出是個什麼神情,封白卻是毫不掩飾的將猶疑表露出來。須彌濃眉一挑,道:“放心,你只要執行這乾坤逆轉術,我立馬就聽憑封紹奪舍,也不必擔心他小小金丹修為奪不成被反噬,我會自毀元神,令他手到擒來”
話音未落,他的手臂便叫身側的凌霄抓住,聲音低促的說了一聲“閉嘴”。
須彌詫異,凌霄皺起眉,一副忍無可忍的口氣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幼時練劍修行便一向是全憑心意,毫無半點耐心與自制力,修劍修得一塌糊塗。現在好了,你是天生魔頭也罷,好不容易修到大乘期,如今為著一口氣就要白白將修為與身軀拱手送人,你真對得起自己?”
須彌先是不解,後是好整以暇的捱罵,彷彿慣於如此,但聽到後來,他臉色大變,充斥著又驚又喜。凌霄全看不見般,眸中只有憂愁迷茫之色,低低嘆了一聲:“你不可惜,我卻為你可惜,罷了,究竟是我無用,竟見不得你這魔頭為我崑崙送死。”
說完,他看也不看臉色烏黑的封白,只向神情複雜的封紹道:“你剛剛說,崑崙養你育你,絕不會讓崑崙有事,是真是假。”
封紹腦中正是嗡鳴,此時聞言,艱難的道:“是”
但“是”字餘音未落,便叫封白打斷,他冷笑出聲:“凌霄前輩好算盤,但卻打錯了,叔叔是不是見不得崑崙有事那是叔叔,我是我,只要叔叔有三長兩短,我原來說的全都做得到。誰也別想快活!”
凌霄目光閃爍,似乎也不壓抑,自嘲道:“也罷,誰叫我崑崙多餘出這麼多逆子孽徒。便連我,別說手刃血海深仇的罪魁,竟連見死不救都做不到與你與凌彌又有何區別。”
須彌原本的驚喜在聽得這樣的語氣之後,不禁大為難受,他急道:“那些宗門弟子全是我殺的,又與你有什麼干係?我是你親手養大的師弟,幾百年朝夕相處,你不捨得我死,又有什麼可愧疚?”
眼見凌霄絕望神色更甚,須彌氣得直跺腳,怒道:“你簡直瘋魔了!我就知道你是這麼個迂腐性子,早說了我樂意為那死於我手的崑崙弟子贖罪!我不是為他們,我是為你!你為我可惜這兩千多年的修為作甚,若是沒得到你在生的訊息,我便是日後真個飛昇,也不過渾噩著過活罷了,又有個狗屁趣味!”
凌霄聽而不聞,遙遙看向西北遠方:“無上崑崙,劍道至尊。今罪徒凌霄棄兩千同宗弟子慘死之仇不顧,不能叫罪魁凌彌以死謝罪,全是罪徒一人之錯。願代其贖罪。”
接著,他向封白道:“你願意如何做便如何做罷,你作為劍靈的主人雖能掌握我的生,卻不能掌握我的死。”說話時,他已掐訣如飛,劃出一道古樸紋樣,正副軀體都恍然有陰影漲出。
這分明是他要從屍體中脫身出來!
凌霄想求死。
封紹大驚失色,不僅是他,封白與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