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符發現自己語氣竟然很冷靜、心也很冷靜,幾至心灰意冷的冷靜。
“什麼酒店啊,我一朋友也去X市找住的地兒呢,你們碰個面?”
“咦?朋友?好啊我接他,等一下”裴野停了一停,聲音忽而揚起,“高工,你怎麼來了,有事嗎?我正給我哥電話呢?什麼事這麼急啊?”
聽著裴野跟那莫須有的人招呼說話,彷彿真的有個“高工”站在裴野面前一樣。
簡符沉默了,原來裴野撒謊也如此渾然天成。
“哥,高工找我急事呢。”聲音有著極為刻意的焦急,三分央求三分催促,“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好不好?”
“行,你忙吧。〃
呵,我能等到那個莫須有酒店的電話嗎?
別搞笑了。
都說親情是一種深度,友情是一種廣度,愛情是一種純度我也不強求你的過往純不純、動機純不純,他媽的都跟我在一起了你還拎不清,一腳踏兩船你也敢跟我面前晃盪,想當炮|友就說還天天他媽的談什麼愛情?
簡符把電話掛了。是掛,不是摔。
被甩習慣了,看到這種情形竟然也能忍下來,蛋定了,果然是久病成醫自己都成情聖了。
以前是血往頭上湧,現在是刀往心尖割。
胃也不疼了,簡符原地坐了半天,終究還是把裴野的臉揮出了腦海。
簡符想到了很多,比如毫無保留信任自己的沈契,比如豁達開朗如今正在病床上做腎移植手術的沈叔,比如為公司兢兢業業的顏木——裴野已經失去,再不能回來。如今最重要的是契符,而契符,還在自己手中。
那個資金的鏈條,無論如何
所以,簡符給南傾撥通了電話——是的,任何事情都有突破口,而南傾是最近的那個,簡符也早就意識到了,但他一直忍著。
南傾來得出奇的快。
於公於私,南傾都沒有含糊。事實上,他時刻關注著專案,簡符一直在拖延著開工,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怎麼了?”南傾見簡符一手掌遮住了臉一個拳頭摁住了胸口,“這是什麼造型啊?”
“沒事,剛頭疼。”正事,除了感情還得面對正事。
是男人就不能窩囊。
南傾笑笑,以半正式的口吻道:“簡總B…26專案啟動在即,你有什麼感想和打算啊?該不是為這愁的吧?”
“沒。”
“別硬撐著,別人不知,我還能不知,只要關乎南氏,飛個蒼蠅都有人打小報告。”
“是遇上點小麻煩,有人在契符的資金上使絆子。”既然南傾開口,簡符就不繞彎子了,將事情簡單一說,“不知你跟XX局的X長打過交道沒?”
“一點點,要我引見?”南傾是誰,挑眉就知道。
“是啊,不知誰給下的套,不解不行。”
南傾沉默了,簡符等待著。
花生奶昔的味道很濃郁,古典的音樂緩緩的慢慢的,像時光一樣流淌。
“是老爺子的關係,不太熟,要引見的話”南傾的聲音與音樂一樣緩緩的,眼角微抬也是緩緩的,花兒在夜色裡綻放一樣,慢慢地,話題悄然一轉,“這音樂喜歡嗎?”
深紫色的色調,氛圍如兩人輕擁著呢喃慢舞。
“音樂真好,有情調。”沉默片刻,簡符笑了笑。
在這種曖昧的因子中,南傾略帶憂傷的笑說:“我剛才特意讓餐廳換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
“喝醉的那天,可能你認錯人了,拉著我的手說喜歡。我也就沒忍住,抱歉。”
“沒事。我都忘了。”
“我忘不了,我說過喜歡你。本來死心了,醉後你說沒有秘密情人,又說喜歡我,我這心就死灰復燃了。”南傾繞著勺子,澄澈的眼睛望簡符。
什麼場合說什麼話。這種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詞,簡符竟然沒反胃。
“不好意思讓你誤會,我真的有個秘密情人。”不過剛剛散夥了,簡符心裡默默加了一句。
“我也不會膩著你。”
話都到這份上了,這音樂,這半含不露的,簡符再不明白就枉費他在生意場上滾的這幾年:“你要是想玩玩別當真,當真的話我領不起你的情為了銀行貸款那事我這些天累得慌,要不,一起泡個木桶浴?”
說出來,很平靜。南傾什麼意思什麼想法,還有那眼神簡符能看不明白?
南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