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展,如同翻滾的浪潮,氣勢十足。。
這便是最先出城的騎士搜尋隊,安全完整帶回雯帝是他們唯一任務。
“需要為孫少爺擔心嗎?”隨著馬兒上下起伏的騎士長,自嘲想到,目光滑向左臂:那裡有兩塊木板包夾,被繃帶緊纏,再用與藤甲色彩相近的褐色布條吊於胸前,礙於馬背顛簸,他又讓親衛在裹上兩圈灰布,像女人的束胸,將左臂死死固定
這是半月前與雯帝一戰的紀念品。
那是場猛烈的爆炸,狂暴氣浪削去地面層層泥土揚起滿天煙塵,其中有青風與流火交纏,隊友全在元素亂流中倒下,唯有他,催動僅存的鬥氣,向銀眼小孩發起最後衝鋒:胯下戰馬飛躍,手中龍槍直刺,尖銳氣旋在僅餘一半的槍尖凝聚!這是他必勝的信念,拼上所有的力與技!氣旋吸捲菸塵,好似無底的漩渦,又像瘋狂的鑽頭,他堅信自己能摧毀一切抵抗!
但,半透明的浮空劍,無情擊碎騎士長的最強招式,從正面,徹底的!
當沒有溫度的劍,插入左肩剎那,他感到難以描述的切割感,不帶半點疼痛,像是切斷果凍般,順滑裡帶點輕微阻礙,隨後,左臂斷掉了,沒了這並不是說,整條手臂被切斷了,因為肩上僅有淺淺缺口,沒過幾天便恢復如初。
可傷是好了,左手依舊不能動彈,隨後更為恐怖的事發生:
一個左手突然不能動彈的人,身體平衡感,生活習慣,武技招式,還有心理,都需要很長時間調整適應。他卻不用,健全左手對他而言好似長在肉體上,無用處的肉瘤!他竟然完全想不起有關左手的記憶,想不起使用它的體驗
失落?難以至信?恐慌?
這些情緒都與合格的騎士無緣!他忠貞,堅韌,不畏任何苦痛,能為信念捨棄身軀!又怎會因為一隻手臂而倦怠。此次尋找雯帝,便是他主動請纓的結果
“這將是我的贖罪之行,為曾向自己所忠之人揮槍而求得自我救贖!”騎士長單膝跪於老維爾面前如是說。
在他看來,左臂的失去,正是違背誓言的懲罰。他低著頭,虔誠地盯著老維爾的鞋面,一如那天
記憶開始倒帶,騎士長回到單調的訓練生活中,回到遠在某處山脊上的古堡,回到抬頭仰望方寸天空,對城堡高牆外世界充滿遐想的單純時光!
狹小藍天下,牆外的世界會是什麼色彩?紅的,抑或土黃?
陽光下,舒捲白雲,會投射出怎樣的陰影?是長劍,還是盾牌?也許是奔跑的戰馬。
他想知道,想親眼看見!
因此需要一個高度,與圍牆持平!
點將臺,座落在古堡主體建築與訓練校場之間,是騎士長抬頭便能仰望的存在!在他斜向上四十五度視角里,梯形的點將臺,有著雄偉古堡襯托,顯得高不可攀,可正因為這高度,只要他站上去,便能眺望牆外的世界。
上去機會,每年只有一次,就是等到石制王座的主人親臨的那一天
那一天,激鬥自入夜起,止於東方泛白,最後一位競爭者倒在騎士長腳下。
他雙手握拳,高舉著,整個天地在此刻似乎圍著勝利者旋轉起來。他激動的叫吼,用不帶任何意義的音節,表達內心的喜悅。一同訓練的兄弟們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大力的拍打他,然後恭敬退到一旁。
是道別,更為迎接新生!
候在一旁的女僕上前,挽起他汗和泥的長髮,編織成為一股一股細辮,再貼著頭形疏理整齊,紮成馬尾吊在脖後,露出他寬大而堅毅的方塊臉,高挺的鼻頭。這便打理完成,哪怕他依舊赤著上身,掛著血與泥混合成的汙塊。
端坐王座之人衝他點頭,頓時,他只覺力量在體內湧動!深吸一口氣,舉步踏上階梯。
“啪”腳步與心跳同時落下,他聽到靠近夢想的聲音。
自有記憶開始,他便生活在這個古堡。
在懂事那刻起,他就被告知這一生都將效忠於紼龍這個偉大的家族。
天賦測試之後,沒有魔法天賦的他,拒絕成為陰暗中的死士,因為他忘不了自己抬頭仰望點將臺,目光越過王座,直視堡頂飄揚旗幟的豪情。他要像那條無翼青龍般,在陽光下迎風嘶吼
可年復一年,他總在仰望別人,登上自己的目標。
失落、自卑、甚至絕望,在夢與現實間徘徊的他,卻從未放棄。
終於在今天,沒有人能可以替代自己!
踏上高臺!視野變得寬廣,躍過高牆,穿過樹梢,直沒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