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為什麼上我?”
“我不是同性戀,小蘇,我只是隻是”他閉上眼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要你只有你我不喜歡其他的男人。而且,你剛好又是所以我想我們兩個一起玩玩也是可以的。”
玩玩,他說因為覺得我是同性戀所以玩玩也是可以的。
我想痛打他一頓,真的很想。就像小時候別的孩子說我有娘生沒娘養爹不疼娘不愛時一樣,那種屈辱憤恨的感覺讓我周身的血液變得滾燙。
我真的應該打他一頓,他在侮辱我,也侮辱了我的感情,不是麼。
但我所做的,卻是垂死掙扎,卑微挽留。
我抑制住內心的波動,仍然用很平靜的聲音跟他講話,我竭力繃著自己的臉,不讓它露出一絲難看的表情:“既然你本來不是同性戀,卻又對我有了想法,而且還對別的男人沒興趣。那不就正好說明你是屬於我的麼。只屬於我的。”我說的輕鬆,臉上的肌肉卻是繃得快要抽搐了。
“我想做正常人。”聽了我厚顏無恥的理論,陳奕南沉默了一會兒,說。
這六個字再一次帶給我羞辱。我後退一步,不小心碰倒胖子的板凳,發出一聲巨響。我氣急敗壞地扶起板凳,一屁股坐下,開啟了胖子的電腦。
有關同性戀的知識在網路上相對還是好找一些,我曾經看過幾篇專家論文什麼的,我想我是一個隱藏的同性戀者,在有外因誘導的情況下會成為同性戀,如果沒有外因,則有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傾向。
我原本可以是“正常人”,是陳奕南把我拉進這個深淵,然而現在他卻在指責我不正常。多麼好笑。
異性戀會對同性產生興趣麼?我在網上找出能證明堅定的異性戀對同性沒興趣的文章。
“陳奕南!你把這些看完了,再說你自己是不是正常人吧!”我將他按在胖子的座位上,“你自己想清楚,是誰先勾引誰的!”
他一言不發,沉默地看著電腦,我望著他的側影愣神。在我們發生關係之前,我是把他當作親人一樣的存在來看的。他叫我小蘇,這種親暱的稱呼更像是來自一個哥哥,甚至是父親的口中。可是我們最後成了戀人。
“看完就關了吧,”我有點無力地說,心情已經漸漸平復下來。陳奕南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是想玩玩,那我何苦要這樣卑微下賤地求他別離開我呢。既然我們在一起根本是個錯誤,那麼幹脆利索的結束它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衝了把臉,想洗去狼狽,精神地面對陳奕南。卻可笑的發現鏡子裡的自己更難看了。
“陳奕南,如你所願,我們完了。”
到現在為止我們分開快兩個月了。
這段時間裡,SARS的陰影一點一點消失,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健康和生機。陳奕南和小川都有了女朋友。陳奕南女友的名字很耳熟,叫姚玉書。
每到週末,有了女友的兩人就常常不在宿舍,我和胖子一個玩遊戲一個看書可以一整天不出門。晚上查房的時候我們很有默契地一人鋪一個床,把他倆的被子弄出個人形然後騙阿姨說他們都睡了。
鋪陳奕南的床時,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想起黑暗中我充滿疼痛卻深感幸福的第一次。我們做過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床,我的桌子,再有就是某次在小樹林裡匆忙地幫對方打過手槍。我知道他現在夜不歸宿的原因多半是為了跟姚玉書開房。然後就嘆氣,怎麼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待遇就不同啊,輪到我就是動一動就咯吱亂晃的木板床,還得像做賊似的等沒人的時候,輪到系花就是賓館的席夢思,還可以吹吹空調看看電視。我的命果然不好啊。
其實見過姚玉書以後,連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倆真是天生一對。姚玉書比我略矮一點,高度與陳奕南配起來剛好,一張素白的臉即使不用化妝品也很漂亮。總體感覺簡單來說就是纖細,有氣質。
我已經習慣了像別人一樣拿姚玉書跟陳奕南打趣,偶爾講幾個葷笑話,他也跟我們一起笑得很放肆。
那種心被揪起來的感覺已經淡了許多,但我卻始終感到寂寞。習慣了有陳奕南陪伴的生活之後再失去,就更加的寂寞。
這段短暫的感情像一團溫暖的火焰迅速包裹住我,將我燃燒殆盡,然後忽然熄滅,快得叫我猝不及防。只留一副白骨在寒風中格格發抖。
今天孫樂樂提起陳奕南時我表現得很無所謂,其實心裡已經絞成一團,將我們從相識到結束的大事小事回憶了一遍。
我對孫樂樂說自己原本不是GAY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