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說:“是啊是啊,興許只是因為夫人腳上有傷人家才揹她回來的呢?”
再一說:“若果真如此,那蘊華公子為何不住在太守府,而要住在我們府上呢?住在太守府不就能日日與八皇子朝夕相對了麼?”
再一說:“嗨,你以為斷袖之情如男女之情這般常見麼?不住在太守府是為了避嫌”
我心裡咯噔一下,原本還打算理直氣壯地去找蘊華理論,此刻頓時沒了底氣。回想前天才答應蘊華不將他與八皇子斷袖之事說出來,這才兩日時間,此事便已經傳的人人皆知,這可如何是好。思忖半天,覺得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前去負荊請罪,先行坦白總比讓他自己發現要好得多。
我設想的場景是這樣的。
蘊華正在書案前寫著什麼,或是拿本書靠在軟榻上翻看,然後我就施施然挪進去,笑著道:“蘊華君,有空麼?那個,想和你說個事。”
他勢必要問:“什麼事?”
然後我就說:“我昨晚睡覺時講夢話不小心將你和八皇子的事說了出來,也不曉得被誰聽到,立馬就傳開了。你知道的,人在睡眠狀態□體向來不受大腦控制,你這麼善良又心胸寬廣,該是不會怪我,也不會去八皇子面前告狀,對吧?”
聽完這些,他定然是一時間無從反應,等反應過來勢必要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我就乘機勸解道:“其實你不用太著急,此事張揚出去也好,搞不好你與八皇子能成為斷袖之典範,到時無數斷袖之人向你們二人看齊,黎國勢必要掀起一段斷袖風,你們不僅可以名正言順地雙宿雙棲,還能傳為一段佳話,多麼和諧美滿啊!”
然後他勢必要化憤怒為歡喜,覺著我真是他命中的福星,不僅不會怪我,還會上奏八皇子,獎勵我幾十萬兩黃金。
正想得出神,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個黑乎乎的影子,遮住大半光線,在我眼前投下一處人形剪影。那影子弓著身子打量我一陣,似笑非笑道:“你坐在這裡傻笑什麼?”
我驚了一跳,這不是蘊華麼?被他這麼一嚇,原本順遂的思路瞬時跑得沒影了。我一面回憶方才設想的臺詞,一面站起來道:“咦,這不是蘊華麼?沒笑什麼,呵呵,我就是閒得無聊,隨便笑笑,笑著玩兒的。”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直起身子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我從美人靠上站起來,訥訥道:“什麼事?”
他四下看了一陣,又挑了挑眉毛,道:“聽你府上的人說,我與八皇子是對斷袖?”
我呆了一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方才還打算去負荊請罪,卻沒想到事主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真真是倒黴。
他又道:“這件事該不會是你說出去的吧?”
我呵呵笑了兩聲,趕緊蹦得離他遠些,訕訕道:“是我說的,是我說的,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逼近一步:“不是故意的,難道是你睡覺時講夢話講出來的?”
我立馬驚悚道:“你怎麼知道!”回想曾經在話本子裡看過,說是南方有個小國,叫烏拉國,國中有一聖女,會一種奇妙的術法叫做讀心術,這蘊華莫不是也懂得這個術法罷?
蘊華又往前兩步,將我逼入死角,光神情嚴肅地望著我沒動彈。我後背頂著柱子,卻嚇得腿肚子顫了兩顫。他忽地噗嗤一聲笑出來:“誰告訴你我和八皇子是斷袖?”
我愣了一會兒,奇道:“不是你自己承認的麼?”
他蹙眉問我:“什麼時候的事,我怎的不記得?”
我試圖提醒他:“前天在你院子裡啊,我說出來時你不是沒反駁麼?沒反駁自然就是默許了。”
他仰頭回想一番,立刻哭笑不得:“那是因為剛聽你說完便被口水嗆到了,根本來不及反駁。”
我立刻驚詫得不能自已,完全不曉得說什麼才好,只得說了個:“啊?”
蘊華悶頭悶腦笑了一陣,又望著我道:“你說你整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該不會是那些話本子裡看來的罷?斷袖?虧你想得出來。”
我咳了一聲,尷尬地笑了兩笑:“那容我再捋一捋,呵呵,捋一捋。”
他一把拉過我:“還是別捋了,你這個人向來沒什麼邏輯,我怕你越捋越亂。要是實在閒來無事,便過來看我算賬。”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頭:“誒,你慢點,沒看我是個傷殘人士麼?”說完覺著不對,又問他:“你說看你算賬,算什麼帳?”
他頭也不回:“哦,我看你腿腳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