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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像他那樣執念下去。不過,”她曬然一笑:“嫁給一個廚子總比當一輩子老姑娘好吧?”

我當即愣在當場,主要是沒想到一向天真無邪的司琴竟能說出這等有哲理的話,果然是大姑娘了。甚欣慰道:“你能想得這樣透徹,我便放心了。”

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期間我左思右想,覺著司琴跟隨我這麼多年,嫁妝是定要準備得豐厚些的,到時說出去人家也曉得她背後是有錢府這個孃家撐腰,不至於受了欺負去。記得去年夏天做衣裳時買了好幾匹上好綢緞,打首飾的材料也還有一些,便命了俞管家同我去庫房取。

俞管家提著串鑰匙扭扭捏捏,摸兩下鎖,又回頭來覷我。

我忍了半天沒忍住,疑惑道:“怎的還不開門?”

他呵呵乾笑兩聲:“哦,老奴是覺得庫房裡東西太多,要選出幾匹稱心的布恐怕需得費上好些時辰,不如待老奴命人將東西取出來送到夫人房裡,您再細細地選?”

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只是舉止也忒奇怪了些,先是扭扭捏捏不肯開門,後又說庫房東西太多,讓我去房中等候,平白讓人生出些疑慮。我想了想說:“不必,搬來搬地去反而添了麻煩,左右都走到這兒了,就親自進去翻翻看罷。”

他大約被說得無法,只得應了兩聲去開門。

手上鑰匙一轉,銅質的橫閂便蹦開來,綿長的“吱呀”聲入耳,仿似推開一道厚重的山門,震得人心下一抽。

我怎麼忘了,這裡還擺著蘊華的聘禮。

滿目的紅漆木箱層層疊疊,掩上厚厚的積塵,就那樣靜靜地擺在那裡,輕易地就令人迷了眼睛。

俞管家將我穩穩扶住:“老奴就是怕夫人看了傷心,這才”

我沒理他,卻是想起了蘊華那日說過的話:“你垂頭掛麵地過了這麼多年,也該揚眉吐氣一回了罷?我曉得你這些年的處境,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至今我仍能回想起當時的心情,好似被包裹在軟軟的浮雲裡,外面風雨再大,都成了窗外的風景。可如今,再不能聽到那些溫暖的話語,唯有記憶還刻在那裡,無法忘記。

他們都說他已經死了,死於風寒,八皇子親自送的葬。可我知道,這只是朝廷對百姓撒的謊,為了掩蓋他們殺死蘊華的真相。而那些糾葛和過往,我始終無法記起,無論如何都記不起。

俞管家磨磨蹭蹭道:“夫人,這些東西擺在這也終究、終究不合規矩,呃前些時候老奴見夫人您心頭不大爽利,便沒敢提,今日左右已經見著了這些東西,老奴便直說了。”他小心翼翼道:“要不老奴明日去一趟將軍府,替您將這些聘禮退回去?”

好半天,我腦子才轉過來。是啊!是要退回去。人已經不在了,婚事自然也不能再辦下去,聘禮是該退回去的。我長吸一口氣:“今日便去罷。”

俞管家愣了一會兒,賠笑著附和道:“誒!好!擇日不如撞日,老奴現在便遣人來搬。”說完提著袍裾奔了。

我心中卻悲哀地曉得,之所以這麼急著退還聘禮,不過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些東西罷了。

青州城的傳言說,蘊華是被我剋死的,說我先是在婚宴當天剋死了錢家大少爺文淵,後又在將軍府下聘的五日內剋死了白老將軍的義子蘊華。我不曉得命理之說是否精準,卻深深地曉得,蘊華確是因我而死的。那個說要娶我的人,他死了,為了我,為了成全我那些自私的決定。

此事原本就鬧得沸沸揚揚,送還聘禮之時自然也少不了閒言碎語,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錢府門口便圍滿了人。

太陽明晃晃地掛在正中央,灼得大門口的石獅都發熱滾燙,圍觀的百姓也極為捧場,為尋個看熱鬧的好位置,擠得滿面油光。我立在石獅子邊上,看馬車一輛一輛排到巷子口,載著我和蘊華唯一的關聯,跟送到府上時反了個方向。俞管家再三勸阻,讓我回房去歇著,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拒絕。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想要出來看看。看看紅底金紋的錦緞箱子也好,看看他們被擺上馬車的模樣也好,就像完成最後一個心願,便能夠圓滿。

半年未曾出門,青州城的百姓依然沒什麼改變,仍舊頗具八卦精神。在聘禮裝車期間,大家從錢家引了個禍水議論到白老將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又從將軍府兩個媳婦都在未成親之前便黃了議論到為我和蘊華做媒的徐二孃,可謂是話題面相當之廣。

正聽得手腳冰涼,人群中突然蹦出個人來,指著我的鼻子便罵:“你這個掃把星!本就是個剋夫的命還想開第二春,剋死一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