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莫邪這一“出宮體察民情”,一去就是一日,穆臨風原是盼望他早些回來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弄個儀式兩國交好的,但等了一日都不見人榛。
他並不知道,此時的蘭莫邪已經徘徊在了生死邊緣。
書房密室中,海公公與亦欒正守在蘭莫邪床前。
海公公急得是一頭的汗水,眼見著王上昏迷了一日都沒能醒過來,他想仔細的問問沈蓮舟,可沈蓮舟又在仔細的為蘭莫邪針灸,因此,他也不好說點什麼妨礙人家的診斷姨。
沈蓮舟始終神色凝重,其實這王上的傷並不能算重的,可卻不知為何,傷情惡化的如此迅猛。
將銀針一支一支的收好之後,沈蓮舟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海公公連忙上前,焦急的問:“沈御醫,王上的傷情如何了?”
“哎,太過迅猛,雖是及時控制,但也略為詭異了些,這種感覺,就好似是王上自己不想好起來似的。”沈蓮舟無奈,他不住的搖頭,“若是再這麼昏迷下去,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海公公雙膝一軟,蘭莫邪打小就是他伺候著長大的,這感情,又豈止是主僕之情?雖說他是君王,但海公公可是真心的將蘭莫邪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了。一聽這個壞訊息,海公公這心便是刀絞一般。
亦欒不是個多話的人,此時也急了:“那可怎麼辦啊?王上這個樣子,要不要通知太后?”
“萬萬不可啊!”海公公連忙制止說:“太后原本就因為二王爺的事兒埋怨王上,心中更是怨恨王上奪取了原本屬於大王爺的天下,若是太后知道了,那必定就會興起宮變,這麼一來,就算王上保住了命,難保不會又被太后暗算。”
“是啊,亦欒姑娘,這事兒,暫且保密,萬萬不可對任何人說。”沈蓮舟也是贊同海公公這說法的。
這件事兒,他們三個以及司馬寧知道就夠了,絕對不能外洩。
亦欒雖然心急,但也無奈。
眼下,就只能看王上的命數如何了,但求,他能熬過這一劫。
沈蓮舟讓亦欒用白酒為蘭莫邪擦身散熱,這就趕回去配藥了。
*
熱,好熱
蘭莫邪迷迷糊糊間只覺得自己渾身如火燒一般,這種火辣辣的感覺燒的人都要乾渴致死了,他想說話,想說他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彷彿是被禁錮在了一個焚燒著的軀殼中,蘭莫邪想掙扎想尖叫想叛逆,卻都無濟於事。
不知道掙扎了有多久,他終於累了平靜了下來,任由那火燒著
亦欒守在燈下,仔細的為蘭莫邪散熱,忽的,蘭莫邪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她低頭,將耳朵貼了過去,可是什麼也沒聽清楚。
但見他的嘴唇因為發熱,已經有了乾裂的口子,她這就放下了手中的棉球,轉而去倒了一杯水,一點點的喂著。
好似一道清涼從口中而入,蘭莫邪的躁動不安因此緩解了幾分,他忽的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連眼都沒力氣睜開。
蘭莫邪做了一個夢。
夢中光怪陸離,彷彿是到了一個旖旎的仙境。
高大殿宇中,懸掛著五光十色的紗簾,隨著暖風忽忽的飄著。
在層層的紗簾後,他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
一抹青色,光瞧見那顏色,就讓蘭莫邪感到了絲絲的涼意,他喜歡這個顏色。
那紗簾後的女人,究竟是誰?
蘭莫邪邁著步子,這就去掀,當他距離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的時候,那個身影便狡猾一閃,又躲去了另外的地方。
她這麼調皮,蘭莫邪已經想到了她是誰。
“青璃,是你麼?”蘭莫邪輕輕的問。
沒有人回答,唯有風聲。
蘭莫邪猜,那就是青璃,她一定是還在生他的氣,氣他將她打入冷宮,可是,是她先傷了他的,儘管如此,他還是要找到她,向她解釋。
蘭莫邪更加賣力的找了起來,那道身影總是躲躲閃閃,等蘭莫邪好不容易將那最後一道紗簾扯了下來的時候,她正背對著他,嬌小的身子不住的顫動,不知是哭,還是笑。
“青璃”蘭莫邪的語氣柔軟了幾分,他伸手拉住了她,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面朝著他,確是青璃沒錯。
蘭莫邪笑了,他終於找到她了。
可是,為什麼她在哭?
她小的令人心疼的臉上掛著淚痕,那悽楚的模樣,竟與那夜青璃已死求寵幸一夜的模樣如出一轍。